“……”
姜与有时候,其实挺欠的。这么一个异于常人的点位开关就跟上学那会儿刚接触膝跳反射一样新奇。当天晚上段野又认清了一个道理: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私密弱点。本以为可以增进感情这样那样。结果确实挺有情趣,耍猴的情趣,他是那猴儿。
。
夜里偶尔仍有鞭炮声响,段野睡得不算踏实,迷迷糊糊听见姜与在旁边也有些躁动。
“睡不着吗?”他问。
没有回答。
他伸手去抱她,却触碰到一具绷紧的身体。觉察到不对段野伸手打开床头灯,突然的光亮让他一时眯起了眼。待视线聚焦,他看见,姜与侧卧着,脸埋在臂弯双拳紧握,右腿蜷曲而左腿笔直僵硬地搭在被子上,整个人因为肌肉太过用力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他瞬间清醒,“哪里不舒服吗?”
用力深吸一口气姜与挤出两个字,“腿疼。”
“我帮你揉揉?”他的手刚要碰上姜与的腿就被她反手抓住,“别碰。”
段野收回手不敢再动她。姜与维持那个姿势纹丝不动,卧室里只剩下她不再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姜与缓缓吐出一口气,身型也随之松懈下来,她避开左腿挪了挪给自己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对不起我刚才语气不太好。”她说,“它就是,疼的时候不能动。”
越动越糟糕。
这毛病姜与移植后第一次发作比现在要强烈万倍,也不只一条腿而是四肢。关节曲不得直不得也碰不得床,腿窝处暂且能垫一个松软的枕头作为缓冲,两条胳膊就只能杵在空中。疼起来像被千斤重物碾压被绞索,如果在这个时候碰触按摩,附骨的痛便即刻化身张牙舞爪的荆棘蔓延向四周。这种阵痛一次维持十好几分钟,隔十几分钟来一次,疼了打止疼针,药效过了继续疼继续打。后来换成了止疼贴剂才免去每天扎好几针。隔壁病房一个十来岁的姑娘也是这个症状,发作的时候整层楼都是她的哭嚎声。
“你没哭吗?”
“哭了。”
她那时候还有眼泪,生理性泪水是无法控制的所以姜与只是咬着牙流泪。同病房的阿姨跟她说,“你也喊呀你看她一喊主任每次都跑去看她”。姜与笑笑。
她喊不出来。
“查不出原因吗?”段野拭去她额头上的虚汗。
姜与摇头,“应该就是神经上的免疫反应吧。”
因为一直用抗排异药物所以住院那次过后基本上没再犯过,反倒是第五年药都停了才时不时会发作,她也服用过一些营养神经的药食但都没什么效果。
“这不是第一次对不对。”
“嗯。”姜与知道他在问什么,“大部分都是在夜里,也有些时候情况比较轻的……”
她都忍了,没让他看出来。
段野抬手抚摸她的脸颊,她的脸颊滚烫。不仅是脸颊,她身上也散发着不正常的温度,肌肤泛着明显的潮红。
“你发烧了?”手背贴上额头,那里又是一片冰凉。
“嗯嗯没有。”姜与摇头,“有点皮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