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抱着盒子匆匆回到宫中,毫无坐相地将自己摔进椅子里躺靠在上面,将盒子丢在桌子上。
“陛下。”小邓子默默走上前来。
“元临,你说若是你的仇人送你东西,你当留还是不留?”萧璟一只手撑着额角,眸子无神地望着盒子,眉宇间有些疲惫。
“不若奴才替陛下打开看看?”小邓子见萧璟没有反对,躬身将那镶嵌着珍贵宝石的长盒子打开。
清甜凉薄的味道从盒子里四散开来,好似带着些许安神的感觉。嗅见熟悉的味道,萧璟眉间下意识松了松。
小邓子取出里面的东西放在鼻尖嗅了嗅:“哎,陛下,好似是安神香。和谢修撰身上的味道有些像。”
“安神香?”萧璟猛地坐直了身子看向盒子,伸出手,在指尖快要探到时,又停了下来:“那是什么?”
小邓子顺着萧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拿出一张字条上面赫然是谢珩的字迹:“莫道碎月难捞取,且看来日满池辉。”
“啧,他脑子里面只装得下捞月亮。”萧璟接过字条,鼓着脸百无聊赖地盯着上面十四个字,翻来覆去想要看出花来。
捞月亮,捞月亮!破月亮。
叹了口气,将字条夹进那本被他好些时日未翻开的《帝王心术》中,看向安神香:“拿去找人查查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就放着吧。”
“陛下不打算用吗?”小邓子抱起盒子,疑惑道。
想起和谢珩早上大吵一架的事情,萧璟冷笑了一声:“朕怎可用来历不明的东西。”
小邓子连忙噤声,抱着盒子下去了。待他下去后,有影卫悄无声息地出现,跪在地上向萧璟禀报今日皇商拍卖一事。
听着详细的汇报,萧璟的手紧紧攥起,心中的闷气愈发严重。
他谢珩今日着实可恶至极!
谢珩背着一只手站在支开的窗前看着枝繁叶茂的广玉兰树,心里想着明日该剪哪支最好。
影三手搭在影四肩头没正形地倚靠着,眉眼弯弯,毫不避讳地与其耳语。而影四则是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站直了身子,任他搭在肩膀上。
“啧,二位大爷腻歪够了,就给主子汇报汇报正事吧。”影一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看向他二人的目光带着些许嫌弃和不易察觉的艳羡。
影三笑得越发荡漾,捂着唇将整个身子都压在影四身上。影四拉下他的手却没推开,而后认真回禀:“主子让查的赵明德一事已经查清楚了,近日赵家来往的医师很多,都是妇科圣手。”
“主子,郭大人那边属下也查过了,他们在陛下登基前并未有联系。按属下和影四查到的应当是陛下登基后一个月内牵线搭桥的。”影三站直了身子反握住影四的手。
谢珩转过身扫了一眼他二人相握的手,早便已习惯这二人亲密无间打着兄弟的旗号干着过于亲密的事。
只是想到前世他二人殉情的场景,谢珩心头泛起微微疼意。还好,他又重活了一世。
“嗯,我知道了。”
“主子,我也打听过。赵明德有位夫人,听闻生性凶悍,治家有方。坊间皆传赵明德惧内。”影一一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抱胸道。
“是惧内还是夫妻情深还得看他二人。”谢珩点了点头,并不多加评判,眸中闪过一丝算计:“我曾在南山认识一位神医,或许有用。”
“那感情好啊。主子,属下亲自去请。”影一连忙站起了身。
“小九既已回来,你倒不如去找她。”谢珩走到书案前,提笔休书,写好后吹干墨迹装入信封递了过去:“此事,影三和影四去做。”
“好嘞,主子。”影三拖着影四离开。
独留下影一耷拉着脑袋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谢珩看着他苦恼地模样便觉得好笑:“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回来了。方清沐,你怕什么?”
轻飘飘一句话,却像是挑破了多年的血痂。
影一垂着头,手搭在膝盖上紧紧攥着。许久抬起头,苦笑道:“主子您知道的,从属下背着小九从那里逃出来时,方清沐就已经死了。”
顿了顿,影一声音沙哑:“小九。。。。。。明明是我们中唯一一个女子,却样样都要做到拔尖。”
“嗯。母亲心疼她,便认了她做义女,唤她谢玖。她二人常年在外。”谢珩点了点头补充道。
“所以,她。。。。。。不需要我。。。。。。保护了。”影一眼尾洇开一片赤红。
谢珩嗤笑了一声,坐在椅子上撑着额头:“觉得配不上她?”
影一垂着头,抿紧了唇说不出一句话。配不上吗?是配不上,还是怕被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