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平分析道,“美国人不会大规模派地面部队回来,空袭无法根本性解决问题。政府军和『人民运动那些民兵的战斗力你我都清楚,他们初期或许能凭藉空势收復一些地盘,但一旦1515適应过来,或者美国人空袭焦点转移,战局必然反覆。到时候,谁能在关键战役中顶住甚至击败1515的主力,谁就能成为英雄,就能获得最大的政治资本和国际关注。”
“而我们,『解放力量,凭藉河谷阻击战的血色威望,届时將以一支经过充分休整、训练有素、装备改善的生力军形象投入战场。我们不是去敲边鼓,而是去决定战局。只有这样,萨米尔才能一跃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才能真正在未来的伊利哥西北格局中占据一席之地,你的投资才能获得最大回报——一块牢牢掌握在亲波斯势力手中的地盘,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什叶之弧的拼图,而不是一支打光了的游击队。”
电话里是长时间的沉默。
宋和平甚至可以想像电话那头阿凡提正在快速权衡利弊,他的手指可能正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
“……你需要什么样的营地?”
阿凡提最终问道。
这句话等於默认了宋和平的计划。
宋和平笑道:“足够大,能容纳至少五千人以上进行训练和生活。绝对隱蔽,有完善的地下或山体工事防御空袭和侦查。靠近边境,但有可靠屏障,方便物资输入和……必要时的人员机动。最重要的是保密,除了最高层级,无人知晓。”
“这样的地方……有,但需要时间准备和协调。”
阿凡提的声音变得严肃而高效起来,“给我五天时间。”
“可以。五天后,我会带队出发。”
宋和平说完,乾脆利落地结束了通话。
放下电话,他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说服了阿凡提,只是计划的第二步。
下一步,是要说服营地里那七百多名刚刚被空袭消息点燃了復仇之火的民兵。
第二天清晨,宋和平召集了所有人员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集合。
包括那些身上还裹著绷带的河谷倖存者。
他站在一个弹药箱上,看著下面黑压压的人群,每一张脸上都写著疲惫、悲伤,以及1515被空袭消息激起的躁动和期待。
他没有废话,直接宣布了决定:“兄弟们,我知道你们想报仇,想立刻去和1515那些杂碎拼命。但是,我命令,五天之后,全体撤离a点营地,向北进入波斯境內的新营地休整。”
命令一出,下面顿时一片譁然。
“什么?进入波斯?”
“为什么?美国人都在帮我们轰炸了!”
“我们现在应该去打1515!不是当逃兵!”
“我不去!我的父亲死在波斯人手里!(两伊战爭)”
“对!他们是异教徒!我们不能去他们的地盘!”
质疑声、反对声、愤怒的吼叫声瞬间淹没了场地。群情激愤,尤其是那些本土伊利哥出身的民兵,对波斯有著歷史积怨和教派分歧,反应尤为激烈。
萨米尔和纳辛站在队伍前面,脸色也很难看,但他们必须执行宋和平的命令,只能努力维持著秩序。
宋和平静静地站著,目光冷峻地扫过骚动的人群,没有立即制止。
他等了几分钟,让情绪稍微宣泄一下,然后才猛地吸足一口气,用他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怕死?!如果怕死,我和那三百个兄弟就不会在河谷挡住三千人!我们早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