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昭和南启嘉所在的早点摊是最佳观看位置,他们动也没动,脂粉铺里的两人就在他们面前吵开了。
一个胖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当街大骂:“你这□□!说好了等我,却跟别人相好,真是臭不要脸!!!”
“我不要脸?让大家伙儿评评理。”貌似脂粉店老板娘的娇美女子摊开手,对围观众人道,“我跟这人是好过几年,他要出去跑船,叫我等他,老娘一等就是三年,结果人家转头就听他娘的话,娶了官家小姐,这几天不知道哪里想不通,又来找我破镜重圆,凭什么啊,老娘又不欠他的!”
众人指指点点,殷昭感到他们的手指头都快戳他脸上了。
那胖男人道:“都是我娘,是我娘逼的!我只喜欢你,可你却跟别人好上了!”
一个买菜路过的大爷看不下去了,骂道:“你这年轻人怎么又吃又占?你能娶别人,她为什么不能跟别人好?”
脂粉铺老板娘得了助力,更加激愤,道:“就是!没名没分的,哪个女人愿意跟你?老娘身上又没写你的名字,跟谁好都不关你的事!”
殷昭双手握拳,紧紧攥着。
众人附和:“对啊,你管得着嘛?没名没分谁跟你呀!”
大伙儿一人一句,骂得那男人无地自容,不敢再当众死缠烂打,捂着脸逃走了。
老板娘潇洒地回到脂粉铺,重新开张做生意,围观人群也渐渐散尽。
南启嘉坐回原处,馄饨已经凉了。
殷昭不动声色地抢了南启嘉凉掉的馄饨,把老板重端出来那碗热的换t给了她。
被脂粉铺的这场热闹含沙射影一番,南启嘉不好意思再和殷昭谈要回郸城的事。
殷昭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满脸怨气,自觉理亏地埋头吃馄饨。
要结账时,殷昭在身上胡乱摸了一通,半个铜板都没摸到。
“我来吧。”
南启嘉从衣襟里掏出一锭小金元宝,店家找不开,她又从袖口里摸出一枚碎银子。
老板抖了抖钱箱,道:“有零钱吗公子?今早上卖得不多,实在找不出零,对不住啊。”
“哦,没关系。”南启嘉又从靴腿边摸出一张夹了几枚铜钱的银票。
店家收了铜钱,笑嘻嘻地走开。
殷昭瞬间没了食欲,眉头轻皱,将勺子重重搁进碗里,溅出几点汤汁。
南启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四处藏钱想要逃跑这件事彻底暴露了。
一直相隔甚远静观其变的高敬察觉出这边不对劲,牵着马赶来救场。
“陛下,南姑娘,吃饱了咱们就回宫吧。”高敬提醒道,“陛下还约了小蒙将军下午入宫述职。”
所谓小蒙将军,本名蒙责,因上头有哥哥蒙纪,世人都称其为小蒙将军,跟南启嘉的“小南公子”是一个道理。
两兄弟同为蒙德老将军之子,正是殷昭最开始同南启嘉说过的,忠心的老臣留给他的、忠心的小臣。
蒙德多年前战死,蒙纪乱七八糟地把蒙责拉扯大,三年前,为了历练这个弟弟,又把他丢去了边关,现在是该回京了。
殷昭咽下心中那口恶气,利落地翻身上马。
他控住马辔,对南启嘉道:“你走前面。”
南启嘉知晓自己打不过殷昭,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好汉不吃眼前亏地照做了。
她又随殷昭一起回到虞皇宫。入了宫门,二人依旧是各奔东西。
南启嘉换上寝衣,正要睡回笼觉,熬了个通宵的高敬不知从哪儿牵来一个小姑娘,又来找她了。
“高公公,你不怕突然死掉吗?”南启嘉无比佩服。
高敬强打精神,道:“多谢南姑娘关心。臣得先做完陛下交办的差事,给您送个人来。”
“人?”南启嘉看向高敬带来的小姑娘。
这女孩儿正值豆蔻年华,显然并非殷昭所生,可她没听说过殷昭还有妹妹。
高敬为南启嘉解惑:“这位是陛下堂姐与云潺将军的独生女儿,在她四岁时,父母双双阵亡,陛下感念她父母为大虞所做的牺牲,又想到当初在肃国与您分别时,您也不过才五六岁的年纪,见了这孩子心生亲切,便把她接进宫来,封了康乐公主,让太后亲自养育。”
小姑娘不认生,听高敬介绍完自己,就自来熟地向南启嘉问了一礼,脆生生地道:“舅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