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面前是一千多个因信仰而聚在一起、彼此尚且陌生的精灵。
这一直都是圣女在承担的事情他无数次看著她不辞辛劳地安抚难民、分发物资、化解爭执,从不推,也从不退缩。
而他,只需要站在她身后,点头、执行、服从。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一一原来这一切的秩序、希望,乃至那股隱隱支撑著眾人的精神力量,全是因为有她在。
而现在,她不在了。
瑞利恩十指紧扣,指甲深陷掌心,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
压力。
铺天盖地的压力。
思绪纷乱如麻,心跳如擂鼓。
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人们会用什么眼神看待他这个所谓的“领袖”?
他明明什么都不是啊。
他不是领袖,不是战土,更不是神的代言人。
他只是一个无名无权的下层精灵,一个曾经连自己家人都保护不了的失败者。
他痛苦地垂下头,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要被这无形的重压碾碎。
直到一双手有力地按在了他的双肩之上。
瑞利恩抬起头,看到的依然是欣戴赛什那张难以捉摸的脸。
他从来读不懂对方的情绪,此刻,或许是在给予鼓励?
“圣女可不会自己回来。”
欣戴赛什开口了,语气依旧冷静,但话语却精准刺入瑞利恩心底最软弱的一角。
“如果你不担起这份责任,就没人会担起。”
他顿了顿,神色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你也不希望她在贵族区遭遇什么不测,不是吗?”
瑞利恩的面色骤然惨白如纸,他垂下头,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
心跳变得沉重而缓慢,每一次搏动都从记忆深处拽出一个关於莉瑞尔的画面。
即便相识不过数日,这个女人已然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支柱。
因为是她,让他第一次相信了“希望”並非贵族口中虚无縹緲的谎言。
那是她一是莉瑞尔带来的光。
一股暖流夹杂著决绝涌上心头,瑞利恩身体的颤抖奇蹟般地停止了,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
“。。—不。”他喃喃道,声音虽低却清晰,“我不希望她出事。”
他抬起头,目光终於穿透了迷茫,变得坚定。
“我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瑞利恩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声音带著坦诚的无力感:“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真的不知道。”
欣戴赛什目光微动,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丝,
“很好,”他说,“那么,现在就该让大家知道,她的离去,不是一切的终结。”
他拍了拍瑞利恩的肩膀,“来吧。第一步,从一场动员演讲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