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他:“给你吃。”
蔡洋自然是毫不客气收下了。
宋余蹲在他面前,疑惑地问:“刚才姨妈和姨夫吵架了,小洋你为什么不害怕呢?”
蔡洋脸上浮出很不解的神情:“为什么我要害怕?”
“就是……”宋余努力想着自己害怕的原因,“他们吵架可能会打你,就不给你做饭吃了,还有在家里如果大家都不说话会很难受……”
以前姨妈和姨夫吵架后便有一段谁都不搭理谁的时间,在那段时间里宋余吃饭都要吃快一点,他觉得心里是很难受的。
孰料蔡洋听他一说哈哈大笑:“你好笨,他们又不会打我,不说话就更好了!这样就不会骂我了!”
蔡洋觉得这样还挺好。
宋余睁大的眼瞳都微微一震,他发现自己好像理解不了蔡洋,好奇怪。
蔡洋说:“以前妈妈出去,现在爸爸出去,就差不多了了。”
蔡洋心里自有一番评判标准,觉得这不是大事。
宋余不解地摇摇头:“好奇怪……”
蔡洋看他迷茫的样子,好像找出一点自己厉害的地方,再次哈哈大笑:“宋余你好笨,你是大笨蛋!”
宋余不高兴了,板着脸认真反驳:“我不是,老师说我很聪明。”
“你就是你就是!”
宋余抿了抿唇,转身跑了出去:“不理你了。”
如果以前蔡洋这样说的话,他可能会有点难过有点怀疑自己,但现在他一点都不难过的,因为幼儿园的老师,班上的同学都说他很聪明很厉害,是很多很多人这样说,蔡洋只是一个人。
而且……宋余还有点不好意思,他内心也是觉得自己不笨的,所以他一丁点儿都不会相信蔡洋说的话。
他跑出去就遇到了村里其他小孩,一群几个小孩看见他很高兴,热情邀请他一起去跳绳:“小林说看见你回来了,我们来找你玩。”
宋余高兴地走了上去:“我上午跟妈妈一起回来的。”
“宋余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我家的黄桷兰要开花了,我们一起去摘。”有小孩子发出邀请。
摘黄桷兰在小孩子间是一项非常受欢迎的活动,黄桷兰有着洁白的花瓣,手指大的一朵,闻起来香极了,可以用针线穿起来挂在衣扣上,或者别在头发上,无论走到哪里身上都是香的。
村里有几棵上了年头的黄桷兰树,开花时节走到附近都能闻到香味,但那些都是农家人自己种的,如果要摘花必须得到主人的许可。
说话的小姑娘家里就有一棵黄桷兰树,以前开花的时候她会招呼玩的好的小朋友去家里摘花,只是宋余原来没有被邀请过,不过他也能得到黄桷兰,是姨妈给他带回来的,只是不那么新鲜,有些花瓣的叶子有折损印迹。
如果能自己去摘的话,那肯定很好。
宋余想起那场景也不禁高兴起来:“等开花的时候我让我妈妈带我回来。”
“好耶!”一群小孩有说有笑地村口走去,那是他们经常玩游戏的地方。
蔡洋本来在家里玩,听见他们的声音,也赶紧跑了出来,赶紧追了上去,要玩的话他自然也要参加。
*
此时,葛家。
“妈,这个待遇真的很好,是在大城市的大酒楼里面上班,不仅有专业的厨师教我们做菜,而且还不收费。等我们实习期过,就能留在大酒楼里上班了,一个月最低两千工资呢!”葛霞手里拿着一张传单,递给葛大娘看。
但葛大娘不识字,只看见传单上印得花里胡哨的,是一座灯火通明的酒楼,有四层楼那么高,里面装修更是豪华,灯光亮得从纸上都有些晃眼睛。
还有便是身着白色厨师服戴着厨师帽的一排厨师在厨房里干活,看上去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葛大娘手指了指图片:“就是这个大酒楼吗?”
葛霞点头:“上面有联系电话,我打过去问了,他们说信息属实,不过目前已经快招满了,如果我要去的话最好这两天就去,他们帮我保留名额,一旦错过就没有机会了。”
葛大娘听了这说法,心里也有些着急,感觉如果迟一点就捡不着这个便宜了,不过她到底活了这么多年,心里还觉得有些不对劲,只能看向自己的男人:“你觉得呢?”
葛大爷眉头隆起深深的沟壑,脸上每一丝皱纹里似乎都写着生活的愁苦:“小霞啊,你现在在职高学会计不好吗?以后毕业了就在城里找份工作,离我们也不远,我跟你妈也能时时照看你。你现在要去了外地几千公里的地方,我跟你妈想看你也看不到。”
葛霞低下头,眼中有些酸涩:“爸,我觉得我继续学会计以后也干不了这行,老师都说……”
想起那些话,葛霞闭了嘴,不想让父母更操心,也不想父母赞同老师的意见,让她加倍努力,说只要努力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葛霞你脑壳里装的是豆腐渣吗?这么简单的账都算不清楚,老子讲了一百遍你还是听不懂,你自己看看班上哪个像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