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底。
潮湿的水汽混杂着药草的清香,欧阳无念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洞顶钟乳石滴落的水珠,以及身下铺着的柔软干草。
她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身上的伤口已被仔细包扎,断裂的肋骨处传来轻微的痒意——那是骨骼正在愈合的征兆,身体虽然有些虚弱,但并无大碍。
从断魂崖上坠落,本该是九死一生,自己却不仅活了下来,而且伤势好得很快,这让她着实有些诧异。
洞壁上插着的松明火把噼啪作响,照亮了整个山洞,洞中有一张石桌,几个草凳,角落里堆着干柴,一口铁锅架在简易石灶上,旁边还放着几个陶罐,里面装着不同种类的草药。
无念心中一惊,这明显是有人居住的痕迹。她扶着石壁站起身,踉跄着走向洞口。刚出洞口,就听到外面传来霍霍的练剑声。
洞外是一片开阔的竹林,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只见张铁赤裸着上身,皮肤上布满了尚未完全消退的伤痕,他正挥舞着一柄不知从何而来的铁剑,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洗剑派的基础剑法,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不断滑落。
看到自己暗暗爱慕的少年平安无事,无念险些流下眼泪,“铁子哥……你没事?”
她颤抖着问。
张铁闻声回头,看到无念,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无念师妹,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无念快步上前,目光仔细地打量和确认着张铁的身体,“我没事……铁子哥,你的伤……”
张铁挠了挠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好多了。多亏了一位仙人搭救了咱们。”
无念这才注意到,张铁身上的伤口虽然仍有疤痕,却已全部愈合,连之前被方行舟的左手剑所伤,流下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也只剩下浅浅的印记。
“仙人?”无念有些疑惑。
“是啊。我们坠崖后,我本以为自己要死了,但却忽然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一道柔和的光照在我身上。等我,醒来就在这个山洞里了。那位仙人说他叫童巍,是路过此地时发现了我们。”
张铁说着,逐渐兴奋起来,“童仙人还说,他可以教我们修仙!只要我们努力修炼,将来一定能救出姬旦师妹!”
无念听着,心里却反而升起一丝不安。
洗剑派被灭的惨状历历在目,师父和大师兄的教诲犹在耳边,“人心险恶,遇事需三思而后行。”
她看着张铁兴奋的样子,犹豫着开口:
“铁子哥,你有没有想过……这位童仙人为什么要救我们?又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教我们修仙?”
张铁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师妹你想多了。童仙人说了,他和师父是旧识,一直很敬佩师父的为人。得知洗剑派遭难,他也很痛心,只是一直找不到我们的下落。”
无念还想说什么,忽见一道身影从竹林上方飘然而下。
对方是一位老者,一身灰色长袍,手持拂尘。
只见他眼神深邃,面容清癯,颇有仙风道骨之姿。
老者看到两人,面露微笑,声音温和,“两位小友醒了?看来贫道的回春散效果不错。”
张铁见到对方,连忙拉着无念跪下:“弟子张铁,拜见童仙人!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此人正是张铁所说的“童仙人”——童巍,只见他手中拂尘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两人扶起。
“不必多礼。贫道与你师父独孤傲有过一面之缘,他为人正直,贫道十分敬佩。如今他遭奸人所害,贫道岂能坐视不理?”
“仙人,您和我师父之间……”无念用恭敬的表情掩盖内心的疑惑,试探着问道。
童巍听罢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独孤掌门大义凛然,为护前朝遗孤,不惜与白羽山庄为敌,实乃我辈楷模。”他说着,话锋一转,“可惜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姬旦仙子的身份暴露,终究引来了杀身之祸。”
“都是白羽山庄的狗贼!童仙人,求您教我们修仙!我们要变强,要救出姬旦师妹,要为师父和师兄们报仇!”
张铁想起往日种种,不由再次握紧拳头,屈膝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