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重复了好一阵,终于停止。
就在她刚松了口气准备重新入睡时,敲击声却又紧接着响起。
笃笃,笃笃。
比刚才更轻也更清脆,这次的声音来源不是门,而是窗户。
睡着了睡着了,没听见别敲了!为什么这么执着?
自我隔绝的恶龙在黑暗巢穴中磨了磨牙。
过了没多久,或许是声音的制造者也没了耐心,敲击声消失,传来了从外部破坏窗户锁扣的咔哒轻响。
夜晚的风第一个钻了进来,将窗帘吹得高高扬起。
月光也跟着涌进来,给予了这个关着浓郁艾草茶气息的房间一抹柔色光线。
阿辻翠警惕地掀开毯子的一条缝,露出一只眼睛,向外窥探。
只见一名青年正单手撑着窗框,其灰色发丝在月光下晕着圈银色光晕。敞着领口的衬衣被晚风吹得偏一侧鼓起,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腰身的劲瘦线条。
修长的腿往前一迈,他便以极其矫健的姿态潇洒利落地从窗户外翻了进来,双脚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翠?”他的声音很轻,金色的眼睛穿透黑暗精准地寻了过来。
阿辻翠立刻把掀起的缝隙严实堵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她决定原地装死。
“喂,我都已经看见你眼睛了,不可以耍赖!”青年边说边走到床边。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那鼓起的一团,伸手想掀开盖毯。
掀,结果没掀起来。
在寂静的房间中,两人开启了一场无声且幼稚的拔河比赛。
外面的人用了点力气,毯子动了一点,里面的人就更用力地拽回来。
赫尔德再拉,阿辻翠再拽。
“翠,我还在生气!你再不松手,我真的会更生气的。”赫尔德的话语里透出威胁,更多的则是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无奈笑意。
不过这招奏效。
里面人的力道似乎松了松,赫尔德趁机发力一把掀开毯子。
阿辻翠露出头来,她喘息着,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汗水打湿的黑色乱发湿漉漉贴在额头,总是冷静的黑色眼睛中蒙着一层水雾,眼神涣散而焦躁。
她没什么笑容地斜睨了青年一眼,眼神凶凶的。
可配合上她脸上的绷带就又完全不像恶龙,而是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炸毛黑猫了。
赫尔德:“……”
嘶,被凶了,但……有点可爱?哈,他也是没救了。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很哑。
“我忘了拿东西,比如我的心什么的。”赫尔德随口胡诌,“然后发现你屋子里还亮着灯。”
“……我没开灯。”
“哦,那就是月亮吧。”他咧开嘴角坏笑了一下,“其实是我闻到了你的味道,所以来看看。”
说着,赫尔德想摸摸她的额头,结果手刚伸出来就被阿辻翠低吼了一声。
“别碰!”她向后缩了缩,充满了警惕与抗拒。
被警告者挑眉,手在空中了停顿一下,但还是顺从地收回了手。
“……快走。快回去睡觉,我才不想害得你明天迟到。”她又把盖毯拉上来蒙住自己的头,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是我忘记说了?城主特批了我们一段时间轮流休整。而且,我为什么要走?”赫尔德在床边坐下,轻拍了拍鼓包,直接戳破了现在的情况。
“我都说了我能闻到你,你易感期了,翠。”
毯子里沉默着,只能听到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