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越了。
从驾驭著最尖端战机的二十二世纪,回到了这个工业体系刚刚起步的年代。
没有ar眼镜,没有高能脉衝电源,没有智能维修服。
只有这满是油污的工装,和一双还略显稚嫩的手。
“我什么我!干活!”
杨卫国没好气地把一块沾满油泥的抹布丟给他。
“把卡盘上的屑清理乾净,注意別伤了基准面!”
楚风接过抹布,没有再说话。
他走到车床前,伸出手,轻轻抚摸著冰冷的铸铁床身。
粗糙,冰冷。
带著岁月和无数次加工留下的痕跡。
他闭上眼睛。
那熟悉的,烙印在骨子里的本能再次甦醒。
他的耳朵捕捉著齿轮箱里每一颗齿轮的哀鸣。
p3档位的斜齿轮磨损超过了百分之三十,导致传动间隙过大。
主轴轴承的滚珠有两颗出现了点蚀,这是润滑油里混入了金属杂质的典型表现。
刀架的燕尾槽锁紧螺栓扭矩不足,在进行大切削量进给时,会產生至少0。05毫米的位移。
这台机器,在他的感知中,就像一个百病缠身的老人。
而人们,却要求这位老人跑出百米衝刺的速度。
“愣著干嘛!想偷懒是不是!”
杨卫国的催促声再次传来。
楚风睁开眼,拿起抹布,开始清理卡盘。
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下都恰到好处。
手指避开了所有锋利的切屑,用最省力的方式將油泥和铁屑捲走。
杨卫国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些许。
这小子,平时毛毛躁躁的,今天倒是沉稳了不少。
“手脚麻利点!磨磨蹭蹭的!”
他嘴上依旧不饶人,转身去检查另一台机器了。
楚风清理完卡盘,目光落在了那个半成品阀芯上。
他的大脑里,那些来自未来的、超越时代的知识体系,正在被这个时代粗糙的现实,一点点覆盖,一点点挤压。
一个疯狂的念头,开始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回不去了。
那个属於他的时代,那架倾注了他全部心血的最尖端战机,都消失在了那团白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