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墙上那座老式摆钟的“滴答”声,成了会议室里唯一的声响。
那声音,不再是小锤。
是掘墓人一下一下,铲动冰冷冻土的声音。
汉斯·施密特张著嘴,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的声响。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试图將“红星厂”和“瑞士钟錶”这两个词联繫在一起,可它们就像油和水,无论如何也无法相融。
奥尔森瘫在椅子上,双手抱著头,身体像筛糠一样抖动著。
他不是在害怕。
他是在笑。
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因为荒谬和绝望而產生的,无声的狂笑。
他们,grb公司,欧洲轴承工业的帝王。
动用了几百万美金,发动了一场自以为是的“焦土战爭”。
结果呢?
结果人家根本没搭理他们。
人家转身,用他们想都想不到的方式,从欧洲最高傲,最富有的瑞士人兜里,掏走了五十万美金。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
这是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用砂轮,来回地,狠狠地,摩擦。
华伦堡没有动。
他依旧静静地坐在主位上,英俊的面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尊完美的古希腊石膏像。
只是,那尊石膏像的內部,正在一寸一寸地,崩塌,碎裂,化为齏粉。
他输了。
输得如此彻底。
输得如此荒谬。
输得……他妈的如此莫名其妙!
他想不通。
他想不通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工厂,是如何在短短一个月內,从造轴承,跳到造打火机,再跳到给瑞士人造钟表的?
这不符合逻辑!
这不符合他所认知的一切商业规律!
“砰!”
会议室的门,被人粗暴地,一脚踹开。
一个穿著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头髮梳得一丝不苟,鹰鉤鼻,眼神锐利如刀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著两名神情冷漠的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