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搞错了一件事——”华伦堡的眼神里,燃起了那种属於顶级掠食者的,疯狂而冷静的光芒。
“我根本不打算上他们的赌桌。”
“我要掀了桌子。”
他猛地转身,面向所有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膜里。
“通知我们所有在东方的销售网络。”
“grb公司,p4级高精度轴承,在龙国市场,即刻起,调整统一售价——”
他刻意停顿,享受著空气中瀰漫开来的,名为恐惧的寂静。然后,吐出了那个让所有人灵魂战慄的数字。
“一块钱。”
“人民幣。”
轰!
整个会议室,仿佛被一枚无形的重磅炸弹击中。
“不!”財务总监奥尔森几乎是尖叫起来,他手中的金笔“啪嗒”一声掉在昂贵的橡木桌面上,“先生!这不是商业!这是自毁!以五十万套的潜在市场规模计算,我们一个季度就会净亏损近两千万人民幣!董事会不会同意的!这是疯了!”
“疯了?”
华伦堡缓缓走到他面前,俯视著他,眼神里带著一丝怜悯。
“我亲爱的奥尔森,你看到的还是財务报表上那些可怜的数字。你看不到的是,一旦让红星厂活下去,让他们建立起技术標准和市场信心,我们未来十年在远东——这个未来世界最大的市场——损失的,將是几百个、几千个两千万!”
他猛地直起身,张开双臂,像一个在悬崖边拥抱风暴的君王。
“我不是要跟他们比谁亏得多,我是要从根本上,摧毁他们產品的『价值!当一个几乎完美的g5级轴承,它的市场对標物只值一块钱的时候,它本身就成了一个笑话!谁还会为了这个『笑话去投资?谁还会相信他们能靠这个翻盘?”
“我要用这一两千万的『亏损,买断他们整个国家在这个领域进行技术追赶的『信心!我要让红星厂的下场,成为所有潜在模仿者心中一个永恆的噩梦!”
“至於董事会,”华伦堡轻笑一声,那笑声里不含一丝人类的温度,“我会告诉他们,我们不是在亏损,我们是在进行一场精准而必要的外科手术,切除一块已经开始癌变的组织。而手术刀的费用,永远比后期化疗要便宜得多。”
华伦堡享受著眾人的震惊,缓缓补充道:“当然,有个前提——每购买一套我们的新產品,必须提供一套需要替换的、来自红星厂或其合作方的旧轴承凭证。我们要清理的不是市场,是他们的『信心。先生们,谁会为一块钱的东西新建一条生產线呢?我们要让他们的產能,从根源上变得毫无价值。”
最后,他猛地转身,目光如两柄淬毒的匕首,死死钉在克劳斯——这个在场唯一还试图保持技术工作者尊严的年轻人脸上。
华伦堡逼近他,几乎鼻尖相触,一字一句,蕴含著令人灵魂战慄的寒意:
“克劳斯,我优秀的科学家,你现在看明白了吗?”
“在这个世界上,能扼杀技术的,从来都不是更先进的技术。”
“能屠神的,也从来都不是另一个神。”
“你以为,是流淌的、无尽的资本吗?不。”
他微微后退半步,好让克劳斯看清他脸上每一个冷酷的细节。
“资本,只是我的武器,是我的弹药。但真正能决定生死的,是规则。”
“是谁来定义『价值的规则!是谁来制定『价格的规则!是谁来判断『输贏的规则!”
他的声音如同丧钟,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敲响。
“今天,我就可以用这一块钱,重新为『高精度轴承定价!我就可以让他们的g5技术,变得一文不值!我就可以把他们的技术奇蹟,定义为一堆昂贵的工业废铁!”
“因为在这里,在现在——”
华伦堡张开双臂,仿佛將整个东方市场都拥入怀中,脸上浮现出如同上帝般,既创造又毁灭的狞厉笑容。
“我,即是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