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敌客家族的直升飞机在半空盘旋,带起猛烈的风呼呼作响。
主旋翼发出的噪音震耳欲聋,机舱门打开,迎候家族大少爷的回归。
伊尔迷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朝夕相伴的女仆双腿,他抱着痛得当场晕厥,也再也退不开一步,离开自己怀抱的舒律娅,登上直升飞机,改道枯枯戮山。
舒律娅养伤养了几个月,被打断的腿没好利索,就被扔进魔鬼训练营。
八个月后,封闭的大门开启。数不胜数的少女尸体密密匝匝地堆迭着,塞满了庞大的训练营乃至溢出来。
清早的阳光构筑为金色的箭矢,射破了多个时空重迭出的真实影像。
那些与舒律娅如出一辙的尸体,散作细碎的微光渐渐地消散。从大门里面走出一名女性,褴褛的衣衫遮不住肌肤上大块大块的伤疤。往往是旧的疤痕尚未痊愈,就添加了新的伤痕。
在伊尔迷的特训下侥幸存活的女仆,娇小的身躯找不到一块好肉。她左眼圈周围的黑痣被伤疤覆盖,换成了两道交错的鞭痕。
左右交织着的伤痕,像只翘首以盼,振翅欲飞的蝴蝶,又因羽翼沾满了满盈盈的露水不能顺当地起航。
舒律娅没走出几步,“啪”地一下摔倒。原来是被打折的膝盖拖了后腿,叫她的行动失去平衡。
这八个月遭遇过比这更多哀苦的事的女仆,神情麻木到了极点。一时间竟然与她侍奉的主子伊尔迷有些类似。她的主人若是看见了,大抵会愉悦地为她多加几门课。
舒律娅要爬起身再走,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就被大少爷掰折了,今天还没有医生来替她治疗。
他是故意磋磨她的。饱受折磨的女仆深刻领悟了这点。
舒律娅躺在荒草堆处,从早晨卧到黄昏。
她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交谈对象也稀少。
唯二愿意为她提供援助的,好心小姐的恩情她没来得及当面报答,杀手先生的好意被她婉拒,到头来落得一无所有。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舒律娅从名义上要锻炼她,实际上杀了自己也无所谓的伊尔迷少爷手下活了下来,也确切地明确了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与灰瓦石墙没有什么不同。
她的合同……还有多久结束来着赔偿金要凑够多少,才能离开枯枯戮山?
舒律娅的身体很累,每块组织都在督促着她快点沉睡,最好投入安乐的永眠。
她的心由血肉变质为沉重的石块,堕往无底的奈落。继续思考或什么都不想,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到头来只能无力蜷缩成一团,放纵意识渐渐下沉,脱离笨重的躯壳,变成梦境里一只居无定所的猫崽子。
不再捕杀生物,改吃素的草莓豹途径乱石堆,发现这只无处可归的猫科动物幼崽。
这个孩子似乎在流浪,很虚弱的样子。草莓豹张开口,舔了舔小猫崽脑袋。它谨小慎微地收敛好自己锋利的爪牙和尖锐的獠牙,叼起小猫的后脖颈,带回家喂养。
它给小猫咪洗澡、喂食,舔毛,梳理好每根打结的毛发,还把它放在自己的肚皮上取暖纳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