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显然被我的夺门而入惊得目瞪口呆,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成了琥珀。
他们万万没想到,我会像一颗横空出世的炮弹,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轰然撞破这庄严的会议。
殿内原本剑拔弩张、如同实质般压迫着空气的紧张氛围,被我这突如其来的闯入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裂口。
七位国王,连同他们身后肃立的近侍,目光如同聚光灯,带着惊愕、震怒、探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这个胆大包天、身着八级侍卫制服、气息尚未平复的女子身上。
“大胆!凌沐祈!你在干什么!快给我出去!”叶星辰的声音尖锐如刀,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与严厉,劈开了凝滞的空气。
她脸色煞白,显然没料到我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这不仅是渎职,更是对七国君主威严的公然挑衅!
“不!我不出去!”我这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激动和奔跑而带着微喘,却在穹顶下激起清晰而坚定的回响。
我目光如炬,毫不退缩地锁住那位如同暴怒雄狮般站起的穆森国王,“穆森陛下!您口口声声说,2035年那场关乎永昼星命运的大战当天,女帝陛下因恐惧而躲藏在深宫,那么——请您拿出确凿无疑的证据!而非仅凭一面之词!”
“怎么没有!”穆森激动得霍然起身,身下那由坚硬铁木雕琢的王座被他巨大的力量带得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仿佛也在抗议这沉重的指控,“连她最亲近的贴身仆人,侍奉凌家超过八十年的花阿姨都亲眼看见了!就是她亲口向调查委员会作证,我们才知道,在那决定国运、联军将士浴血奋战的关头,我们尊贵的女帝陛下竟然像个受惊的鸵鸟,从战争开始躲到了结束!这难道还不是铁证?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窝囊废!”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利箭,带着积压多年的不满与鄙夷,狠狠射向王座上面色苍白的凌淑澜。
“您说花阿姨是唯一的、关键的证人,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字句铿锵,试图撬动这看似坚不可摧的指证,“是她被别有用心之人收买了,或者因某种我们尚不知晓的原因,提供了不实的信息,故意构陷女帝呢!”
我知道这个猜测极为大胆,甚至可能引火烧身,但此刻,我必须抛出一切可能性。
“这……可能性……恐怕是微乎其微。”安惟夏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的、近乎无奈的叹息,她身为凌宫高层,显然知晓更多内情,“花阿姨……她从先女帝时期就在宫中侍奉,资历比我们许多人都要老。她连先帝都未曾背叛,忠心耿耿数十年,历经风雨,早已将凌宫视为归宿,将女帝陛下视如己出……她又有什么理由,在她晚年,去陷害她亲手照顾长大、倾注了心血的陛下呢?”
她的反问合情合理,让我的质疑显得如同无根浮萍。
“好!就算我们假设花阿姨没有撒谎,她所陈述的是她亲眼所见!”我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锐气,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神色各异的国王,“可是,她如何能证明,她当时透过门缝、在特定角度和光线条件下所看到的有限景象,就是事件的全部真相?她看到的‘躲避’,背后是否隐藏着无法言说的苦衷或迫不得已的布局?眼见,未必为实!”
“唉,”安惟夏轻叹一声,玉指轻抚光洁的额角,如同玫瑰花瓣的唇瓣微启,“这种事,若当时有宫廷记录影像或者能量留影石拍到就好了,一切便真相大白。”
她的话语带着一丝惋惜,也点出了证据的缺失。
“谁会在自己的私人寝宫、卧榻之侧安装那种东西?”李维恩立刻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冷静地反驳,眉头紧锁,“那不等于将自己最私密的空间置于监视之下?对于一位君主而言,这是不可接受的。更何况,即便有,也可能早已……”他话未说尽,但意思不言而喻,可能存在人为的销毁或隐匿。
“这件事,绝对另有隐情!”我斩钉截铁,不再纠缠于细节的辩论,而是将我的决心如同战书般公之于众。
我挺直脊梁,目光如扫描仪般扫过在场每一位手握重权的男人,最终再次定格在脸色铁青的穆森身上,“我,凌沐祈,以凌国八级侍卫之名,在此立誓!从今天起,将动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正式、彻底地调查此事真相!在真相水落石出,所有谜团被解开之前,任何人不得再以此为由,对女帝陛下进行毫无根据的污蔑和人格攻击!否则——”我帅气地捏紧了拳头,骨节因用力而发出清脆的爆响,猛地再次指向穆森,眼神锐利如刀,“尤其是您,穆森陛下,若再敢在公开场合对女帝陛下出言不逊,言语羞辱,我凌沐祈第一个不放过你!即便身份卑微,亦不惜一切!”
“哼!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穆森脸色铁青,仿佛能滴出墨来,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我这个“小侍卫”的公然挑衅气得七窍生烟。
他重重冷哼一声,如同惊雷炸响,袍袖猛地一甩,带起一阵刚猛的劲风,不再看任何人,带着几名同样面色不善的随从,如同压城的乌云般,一阵风似的夺门而出,留下一室更加凝滞、诡谲的寂静。
这场原本就暗流涌动的峰会,因我的闯入和宣言,被迫提前中止了核心议题的争论。
最终,会议在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氛中勉强收场。
除负气离去的穆森外,其余五国国王将在凌宫停留三日,进行后续的非正式磋商和外交活动。
我怀着忐忑又有些许如释重负的心情,跟随侍卫队伍退出星辉殿。
刚走到涵清宫区域的寝室门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瞠目结舌——
寝宫门口,以玉听、叶雅、林达为首的同事们,竟早早等候在此,她们手持精巧的能量礼花炮,“砰砰”几声脆响,五彩的彩带和闪亮的、如同星辰碎屑般的亮片如同绚烂的流星雨般喷洒下来,落了刚踏入门廊的我满头满肩,映着廊间的灯光,璀璨夺目。
“哇——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我们凌国的英雄——凌沐祈凯旋!”欢呼声如同潮水,带着真挚的兴奋与钦佩,几乎要掀翻走廊精致的琉璃瓦顶,引来远处其他宫人好奇的张望。
“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吓死我了!”我拍着扑通乱跳、尚未从刚才殿内对峙的紧张中完全平复的胸口,心却像揣了只兴奋的兔子,脸上因激动和羞涩烫得能煎蛋。
这突如其来的盛大欢迎,冲散了我心中残留的些许后怕。
“沐祈沐祈!我们都听说了!”玉听激动地冲上来,抓住我的手臂用力摇晃,眼睛亮得像夜明珠,“今天穆森那个老古板、大男子主义者在会上大放厥词,用那么难听的话指责女帝,是你挺身而出,像传说中英勇无畏的骑士一样,为我们女帝挽回了尊严!驳得他哑口无言!”
“是啊是啊!你简直就是女中豪杰,太勇猛了!”叶雅双手合十,跳着脚,脸上洋溢着崇拜的红晕,“那一句‘我第一个不放过你’,气势十足,帅炸了!我们都为你感到骄傲!”
“哎哟,没……没什么啦,哈哈哈。”我被她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甜得像掉进了蜂蜜罐子,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流淌。
这种被同伴认可、支持的感觉,让我觉得之前的冒险是值得的。
“哎,你们说,沐祈立了这么大功,会不会被女帝陛下破格提拔,直接晋升为九级贴身侍卫啊?”玉听兴奋地猜测,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好友前途的期待。
“那不可能。”叶雅摇摇头,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反驳,伸出食指在我们面前晃了晃,显示出她对宫规的熟悉,“从八级侍卫晋升到九级贴身侍卫,必须至少服役满十年,并且通过极其严苛的武艺、忠诚度和应变能力考核。这是先女帝在位时便定下的铁律,坚如磐石,旨在确保贴身侍卫的绝对可靠与经验丰富,连现任女帝也不能轻易破例!”
她的话语像一盆冷水,但却是现实。
“哎呀,什么八级九级的,现在想这些还太早啦,”我赶紧打断她们,生怕这话题没完没了,同时也想转移注意力,“我只知道,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我们的五脏庙正在敲锣打鼓地抗议呢!现在又能去美食殿大快朵颐啦!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