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仪云没说话。
“是,对吧。”贺莲寒笃定道。
“你和蓝叔又打算干什么?曲行虎不是说好只进行观察,不用于手术台实验吗?你们擅自把他拉进地下室做测试,怎么向外界交代?一个活生生的犯人没有人权?蓝仪云,我最后一次……”
“他死不了。”
蓝仪云打断她,表情看上去有点烦:“死了才不好交代,谁说观察完就把他放掉的,一个犯人除了待在八监,有的是办法给监狱效力。”
她无情地甩开贺莲寒,走进卫生间将换下来的皮衣拿走,淅淅沥沥的血跟随她流了一地,贺莲寒在床上懵了一会,她甚至不敢往蓝仪云所说的那个方向猜想。
“砰”,房门被关闭,蓝仪云高瘦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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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的八监方向,彭庭献在玻璃房里翻来覆去,他这一夜睡得很是糟糕,总频繁早醒,后背也感觉痒得不行。
天蒙蒙亮时他终于起床,忍无可忍地裸身走到镜子前,照了照自己后背。
前天冒出来的那几颗小红疹连成了一片,他不仅过敏,还后背烧红一片,下床之后额头传来的眩晕感更加明显,可以肯定的说,他发低烧了。
昨天不穿防护服的报应来了。
彭庭献在镜子前捂住了额头,使劲搓了把自己的脸,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体感到无语凝噎。
从小让骄奢的生活条件惯坏了,一热就过敏,一有不适就发烧——里外都是死,早知道昨晚直接睡外面得了。
“轰隆隆——”
窗外响起卡车启动声,在这天还未大亮的破晓时分,八监真正的大门却打开,一辆接一辆重型卡车被开走,上面堆满了用黑布遮盖的仪器。
大量数据员整装待发,彭庭献有预感今天他们有大事要忙,每个人行色匆匆神情凝重,没多久便全部撤离八监。
在这群白色蚂蚁里,彭庭献没看到最强壮的那一个。
整齐的队伍中身高划一,裴周驭明显不在其列。
忍着身体的不适熬了一会儿,早晨七点五十,负责送饭的狱警姗姗来迟,他打开门,看到彭庭献赤身裸体地站在钢琴边。
骇了一跳,狱警立马呵斥:“在那干什么呢!”
“警官,我发烧了,可能因为昨天下午的辐射,”彭庭献一五一十地说,笑得有些勉强:“帮我上报霍警官,或者蓝小姐,谢谢。”
“霍警官今天有事要忙,蓝小姐也不在。”
彭庭献诧异地挑起眉:“那沈警官?”
“沈警官肯定跟在蓝小姐身边啊!”狱警没好气地嚷嚷他:“你昨天才在外面溜达多久就生病,体质这么差,真把这儿当你家庄园了,发烧就挨着吧,没人有空伺候你。”
他说完,大力关上了门,留给彭庭献一声冷漠的“砰”。
彭庭献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站了会儿,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他又转头向灰白建筑那边看了一眼,大门已经被关上,卡车离去,周遭又重归于寂。
这可真完蛋了。
不知想哭还是想笑,彭庭献此刻的脸色精彩极了,他没辙,只能又回到卧室硬抗了一上午。
中午12点时体温再次升高,玻璃房毫无遮挡的太阳从八方而来,烧灼般照在他身上。
午饭时,早晨那位狱警又来了。
他有正经工作要忙,一边负责其他监区的送餐,一边还要千里迢迢跑来八监喂彭庭献,大中午头,热得他汗流浃背,骂骂咧咧地打开门,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还没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