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仓的门闭上后,世界再次变成一种深而无形的暗。
不像夜,也不像废墟,而是一种“被挤压到最底”的黑。
空气变得粘滞,像带着细微的金属粉,每一次呼吸都在肺里留下极薄的痕。
五人整装后走向下层通道。
那通道不是门,也不是梯,而是一条像被巨力压出来的“褶”。
褶的纹理沿着墙壁向下倾斜,呈螺旋状,像巨构在沉降过程中不情愿地留下的退路。
璃川先下去。
震纹贴着金属褶,像在读取一具病残城市的脊线。
“下面……不是空层。”
他说得很轻,却带着一种“必须确认世界不会马上塌”的专注。
“有呼吸。不是人的,是结构的。”
苍行跟在最后,稳住所有人的借力点。
茵洛扶着玄曦,动作细而冷静。
墨妤一手托着脉冲器,让它维持最低亮度,不让光泄出去。
反应层在下方,静得像被封存了许多年。
他们沿着褶慢慢下沉,鞋底踩在金属壁上发出极浅的“擦”声。
玄曦抬头看着墙壁的纹理。
那纹理像被压迫到极致后发生的疲软,不是人为,也不是设计。
像世界本身被迫屈服。
他的声音很轻:“……这是帝国设计的吗?”
璃川摇头:“不是。
帝国不会承认这些地方存在。”
玄曦沉默了很久。
这种沉默不是拒绝,也不是愤怒,而是一个逻辑体第一次面对“不被记录的存在”。
他的声音终于落下:
“……秩序,从未能包住整个世界。”
不是反思。
也不是改变。
只是第一次把这个事实说出来。
褶下是一片更宽的空间。
空气湿冷,金属板上滴着凝结的露水,像结构本身在流汗。
导能线从头顶垂落,有些断了,有些还闪着不稳定的蓝白微光。
反应层像一整座城市被剥去表皮后露出的底部肌理。
不是乱,而是“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