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一战,是为更久的安宁,打了这一场,便换得更多和平,不打这一场,便久无宁日。
一种并非不得不打,利弊不好分说。
有人说该打,有人说不该打。
有人说打好,有人说不打好。
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给出的答案都不一样。
一种则是无谓之战。
或是开战时机不对,赢面太少,或是本就没有必要,只是帝王为满足自己私欲、个人想法而挑起的,于国于民都无利处。
若是当今皇帝再次发动对北方的战争,宋游其实不能分辨是哪一种,究竟非打不可,还是打也可不打也可,亦或是这位帝王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某种欲望或赢得名流青史的千古一帝名声,这才发动,乃至此战是该此时打,还是后世再打,此时打会赢会输,会不会耗空国力迎来衰败,他其实都不知晓。
何况无论结果如何,都可能有无数生灵涂炭,道人只是道人,即非帝王也非政客,实在不该出口多言。
就如地府轮回一样。
宋游只得如实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在下才学甚浅,了解不多,实在难说一二。”
“那便罢了。”
皇帝有些失望,心中暗暗叹气。
知晓自家先祖曾倚靠伏龙观开朝立国,也曾倚靠伏龙观解除民生危急衰败之象、重迎中兴,若面前这位能给出建议,无疑会给他很多信心,不过他也知晓伏龙观道人生性淡薄,若非天下百姓危急,或惹到了自己身上,很少干预政事,因而也不多追问。
“朕还有最后一惑。”
“请讲。”
“先生想必也通晓算命占卜一道。”皇帝说道,“今日宴上,先生与陈子毅相谈,不知先生觉得此人如何?”
“原来如此……”
宋游顿时明白了,说道:“原来陛下今晚请陈将军到场,是为了让在下看看陈将军。”
“正是。”
皇帝一脸平静的目视前方:“朕一直以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过陈子毅战功太高,朝中常常有人上书,捕风捉影,不是说他拥兵自重,便是说他有谋反之心,朕心中知晓,都是假的。”
“哦?”
“然而边境传回消息,说陈子毅在军中威势一时无两,麾下兵将眼中只有将军、没有天子,甚至陈子毅在北方江湖人中都极有威信,现在等于是朝廷花着赏银与粮草,养着陈子毅的私军,朕却觉得,即使有所出入,大抵也是真的。”
“所以陛下召他进京?”
“一来朕是想看看他心中所想,二来,也是想再用他,所以下令召他。他倒也好,爽利回京,呵,真应了说书人那句,浑身是胆。”
“原来如此。”
宋游一时有些恍惚。
原来当年在说书人口中听到的那位少年将军,现在已经这么不得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