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画中显身?”
“是。”
“倒像是神灵显灵。”
“修行之人,道行高了,虽不是神灵,有时也有显灵的本事。”
“其余人呢?”
“太尉之子除被剥去听觉之外,又受了与府上管家一样的罚,终生不得说话。”
“嗯。”
“被常太尉请来施术的道人,原本是聚仙府的人,也与贫道同在鹿鸣山修行。不过后来贫道觉得此人心术不正,修行法术多以害人为主,便将他逐了出去,此人流落长京江湖以后,据说也常常害人。此般得遇伏龙观的道友,也被罚一生不得说话,自然的,也不得再施咒了,且被自己常常用来害人的咒术所折磨。听说那位道友叫他回鹿鸣山好好修行,只是他在长京树敌不少,不知还能否走回鹿鸣山。”
“这又是哪般法术呢?”
“贫道对法术所知甚少,不知这是哪般法术,只听说当时那位道友并不见施法,只说罚他们耳聋,便耳聋了,罚他们喑哑,便喑哑了。”
“嗯……”
“还有一位画师,因无心害人,只是被太尉以性命相胁,因而没有受罚。”
“有趣……”
皇帝不由眯起眼睛:“国师有没有觉得,民间传闻中的那些神仙故事便是这样。”
“是啊……”
国师拖着尾音,有些失望。
这位帝王第一时间是问道法手段,随即又问其余人的下场,满足自己对于修道世界的窥知欲,随着年纪增长,他对这些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宫中夜谈
“只是天下毕竟是我大晏的天下,长京也是我大晏的都城,就连神灵也不可在长京为乱,想必明日朝堂之上,大臣们必然会谈及此事,常太尉乃是前朝元老皇亲国戚,国师觉得……”皇帝终于扭头看向了身边的国师,“朕又该如何是好?”
“想来明日开朝之时,武德卫也一定查出了事情始末。”
“那个炼丹的江湖奇人异士……”
“贫道已派人去找。”
“不知此事国师如何看?”
“贫道倒有些感慨。”
“什么感慨?”
“贪生怕死乃人之常情,可堂堂太尉,为了续命,竟被江湖奇人异士所玩弄于手掌心,失了性命还不知,真是可笑可叹。”
“太尉老昏了头了。”
“陛下可知这门邪术门道?”
“愿闻其详。”
“开头两日,被施术者会觉得自己回光返照,身体好转,即使早已瘫痪在床,也能够下地行走。可很快术法就会失效,身体会逐渐腐烂,而被施术者很难意识到或者说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反倒会觉得自己身体出了问题,请大夫来看。最严重最固执的,要直到身体完全腐烂,动弹不了了,被家人认定已经死了而装入棺材里,听见家人的哭声,才能知晓自己死了,魂魄才得以解脱,整个过程可谓煎熬不已。”
“竟如此恐怖?”
“还有更恐怖的。”国师笑道,“有人尸身腐烂后,听觉消失了,偏偏人又不人,鬼又不鬼,怎么也听不见声音,还不知缘由,只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永远无光无声之处,不知多少年,才能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