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不学。”徐竞由表情挣扎了一番,最终妥协,“你也太宠它了,但它至少要学会转圈和握手吧。”
原满却说:“学什么学,我最讨厌学习。满满只要快乐健康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狗就好,我又不需要它考大学——不对!”
他终于反应过来,“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养狗了,你怎么自作主张,连狗的名字都想好了?”
徐竞由他是不是有妄想症啊!!!他俩高中还没毕业呢,连以后的孩狗叫什么都计划好了。
徐竞由道:“养猫也行。”
“猫也不行,我不喜欢铲屎。”
“那我负责铲屎,你负责和它玩好不好?”
“这是养猫还是养狗的事情吗??”原满差点被他带到沟里去,声音一下子抬高,身子也站了起来——duang的一声巨响,他完全忘记自己现在还钻在课桌下面呢,脑壳重重撞上桌兜,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抱着脑袋蹲在那里,疼得直掉金豆子。
徐竞由赶忙心疼地搂住他,一边给他吹吹,一边道歉。
“对不起,都怪我惹你生气。”
“当然怪你。”原满说,“谁让你说什么十年二十年后的傻话。”
徐竞由没吭声。
原满后知后觉,抬头看向搂着自己的少年,见他眼神落寞孤寂,心里瞬间揪成一团:“哎呀,我没说咱俩不会在一起一辈子!我就是、我就是这个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最操心的事情就是明天吃什么,后天的事情我都想不到。你刚才说二十年,我还没活到二十岁呢,我肯定会吓到呀。”
徐竞由低声道:“可是我想到的不止是二十年,我还想到五十年、八十年,想到咱们都变成老爷爷了,老到变成一座墓碑了,我一定要争取比你多活一年……这样,当我阖上眼时,我就能追赶上你的时间,和你一样大了。”
原满怔住了。
一辈子究竟有多长呢?
原满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知道,一辈子肯定不是那些考上大学就分手的学长学姐们那样短暂,也不是叔姨长辈们过不下去就离婚的难堪,更不是教科书里某位诗人一边迎娶新人一边写下的“庭有枇杷树亭亭如盖矣”的虚伪。
徐竞由为这道题交出了一份满分答卷。他所能望见的一辈子的长度,就是当他入土的时候,终于追上了原满的年华。
少年人许下的诺言,如封存在琥珀里的烟花,灿烂夺目,永恒不变。
无数想说的话堵在原满心口,他好想亲亲这个比他小一岁的、需要关注的、渴求他偏爱的徐竞由。
他这辈子最幼稚的男朋友。
于是,原满也这样做了。
他抬起头,吻上了徐竞由的唇瓣。
与第一次接吻时的生涩不同,在交往的三个月里,徐竞由多次给原满“补课”,他们已经复习了许多许多遍,也预习了许多课本以外的新知识。
玩闹的啜吻,真情流露的深吻,恶作剧的咬’吻,试探的舔吻,还有,只是唇瓣相触、安抚地告诉对方“我就在这里”的吮吻。
徐竞由的唇瓣出人意料的滚烫,原满像是大哥哥一样吻着他,温柔的,亲昵的。
猛然地,原满被一双手重重拥住,他没有抵抗,顺势倒在他所爱的人的怀中。徐竞由抱得是那样用力,像是抱住了自己的余生。
少年与少年躲在无人的教室里,交换无数个吻,和一个拥抱。
他们就躲在黑板报、图书角与课程表的角落里,躲在横行翻倒的桌椅之下,躲在阳光与灰尘的间隙。
青春时期的第一次心动,既可以轰轰烈烈,也可以悄无声息。
很幸运,他们都拥有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