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的热血,冷却得比想像中更快。
队伍在短短数日內,滚雪球般膨胀到了三百多人。
新加入的流民,被“耕者有其田”的口號吸引,眼中闪烁著对未来的渴望。
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是一句口號就能洗刷乾净的。
“一!二!一!”
铁牛扯著嗓子,在空地上训练著新兵的队列。
那些最早跟隨李崢的村民,虽然动作笨拙,但个个都挺著胸膛,吼声震天。
另一边,新加入的流民队伍,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哎哟,歇会儿吧,腿都快断了。”
“就是,天天走来走去有啥用?能走出粮食来?”
一个满脸横肉的流民头目,叫王疤瘌,他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手里的木矛当拐杖拄著。
他身后的几十號人,有样学样,瞬间垮了一片。
铁牛气得额头青筋暴跳,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
“王疤瘌!给老子站起来!”
他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向王疤瘌的衣领。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歇就歇?”
王疤瘌吊儿郎当地拨开他的手,嘿嘿一笑。
“铁牛,话不能这么说。”
“咱们弟兄也是跟著李先生卖过命的,现在不就是走几步路吗?至於发这么大火?”
“就是!我们又不是你手下的兵!”
“凭什么对我们呼来喝去的!”
他身后的流民们纷纷起鬨,言语中充满了挑衅。
铁牛气得浑身发抖,握著刀柄的手咯咯作响。
“你们……”
“住口!”
一声冰冷的呵斥,从不远处传来。
李崢负手而立,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静静地看著王疤瘌,那眼神,让后者心里没来由地一突。
王疤瘌訕笑一声,不情不愿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李先生。”
李崢没有理他,目光扫过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