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晃动中,人影幢幢,惶恐在狭窄的暗渠内悄然蔓延。
萧?猛然抬手,示意肃静。队正立刻厉声喝止,周遭顿时鸦雀无声。
萧?思量片刻,便道:「此非鬼神之惑,必是巧器惑心之术,迷失我等心神。
只是俺们见识浅薄,无法破解罢了。
既然咱们此行已然折返,便回到石洞原处,遣人回去禀报太师罢。
太师麾下能人无数,想来必有破解良策。」
裴钧不过独身,又见识过杨太监设计的手段,自无不可。
那队正正自迟疑,便听萧?开解道:「咱们都是粗人,这杨太监生前设下的机关,绝非叫人迷路这般简单。
若再贸然深入,迷失方向也罢,中了机关也罢,死伤的终究是弟兄们!」
队正闻言,默然良久,终是抱拳道:「萧郎君所言极是,便依您所言。」
于是众人又一路前行,果然又陆续遇见几个十字标记,最终再次回到了原处。
留守的军士见大队人马无功而返,皆露诧异之色。
队正拉过一名心腹低声嘱咐几句,那军士便与同伴驾起一叶小舟,飞快消失在来路的水道中。
地宫之中,童贯负手而立,他听得军士禀报,忽而冷笑一声:「萧?倒是谨慎!」言罢,便皱眉来回踱步。
他自是知晓何人专擅地底探寻之术,正巧又在塔外看管着一群。
只是,这群无忧洞匪鼠若是在暗渠之内寻得他处联通外界之出口,生出异心,岂不反噬己身,凭白被其占据藏宝!
童贯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便低声唤来亲信,附耳低语几句。随即,又派人前去唤那群匪类前来。
秦之也心忧萧?安危,便上前探问那军士。得知众人有惊无险,心中稍安。
她亦有心随行探宝,只是思虑再三终究按捺住冲动,明白此事莽撞不得,她乃弱质女流,再者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当以大局为重。
不多时,一群衣衫褴褛、形容猥琐的无忧洞匪徒被押至地宫入口,个个低眉顺眼,不敢直视周遭甲胄鲜明的禁军。
童贯见状,冷哼一声,这些匪鼠最善于察言观色,更会趋利避害。
此时各个低眉顺眼,实则暗藏狡诈,若见了财宝,岂会不心动。
于是便朝亲信微一颔首。
那亲信立刻会意,上前一番威逼利诱,许以重赏。
匪徒们闻言,面上顿时挤出谄媚喜色,纷纷叩首应承,至于心中作何想,便只有天知地知了。
安排既定,数名精锐禁军率先进入地道,十余名无忧洞匪徒被夹在中间,末尾再有二十余名禁军押阵,一行人鱼贯而入。
待众人一路乘舟抵达暗渠,与萧?一行汇合。
萧?见得那群匪类,暗自皱眉。只是他亦晓得,这群终日在阴暗渠中穿行的匪类,确有几分本事。
杨太监所设迷阵,还得依仗他们方有破解可能。
于是众人便再次整装待发,依旧是萧?打头,无忧洞两名老匪紧随其后。其余人等则被禁军押在中间,前后皆有兵刃环伺。
众人再行深入暗渠深处,但有机关、毒虫,那两位老匪便先行示警。便叫众人一路安然无恙。
复行不过数百丈,萧?身后一名老匪便忽地停下脚步,左右打量起来。众人立即停下脚步,屏息凝神。
那老匪指尖在石壁上轻轻一勾,便将一缕莹莹绿光捏在手中。
那绿光如萤火游动,老匪眯眼细察,忽将指尖递向另一名老匪,道:「独眼,你瞧瞧这玩意儿。」
那独眼老匪接过绿光,仅用一只浑浊的瞳孔凑近端详,片刻后惊疑道:「竟是这鬼东西!」
随后,他便向萧?人等抬手解释道:「诸位官爷,此物名为『怪哉虫』,细如发丝,喜阴恶光,专食腐物。
体覆异粉,少量吸入便能叫人精神恍惚不辨方向。若是数量一多,聚而成瘴,便能迷惑心智,叫你不知不觉便身陷死局!」
言罢,他又抬眼扫视暗渠两侧石壁上方星星点点,犹如夜空的绿光,道:「此处已有不少,想来咱们已然着了道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