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内尘封已久,桌椅破败不堪,唯那蟠龙宝座依旧金漆未褪,保存完好。
萧?以剑劈砍,竟只在其上留下浅痕。又欲将宝座抬起,却重不可移,纹丝不动。
秦之也将火把递近一看,惊异道:「竟是金丝楠木制成的!」
旋即,便有些可惜,道:「此木价比黄金,若可将之带出,换些钱帛,足以赈济千户饥民。」
萧?挥剑不停,「纵是金丝楠木,此等制式谁敢使用。
便先削几根梁木,其余的细细拆分,削去样式带将出去,方可置换钱粮。」
萧?这厢削木,秦之也便在殿内四处搜寻丝绸布帛。二人准备妥当,又往地牢而去。
秦之也叫萧?搬来几块平整大石以作石垫。
再以长木置于石垫之上,形成简易杠杆,将一扇石门微微撬起。
随即秦之也迅速塞进几块石子,叫石门卡住不再落下。
如此反复操作,终将两扇千斤石门尽数撬起一道缝隙。
萧?再将扁平木板插入缝隙,抵在石球之上。
用劲撬动木板,借力推进,石球缓缓上移寸许。
秦之也将丝绸布帛以细木仔细塞将进去,垫在石球之下。
如此反复多次,石球渐次抬高,萧?将石板轻轻一送。
只听得「轰隆」之声不绝,石球便滚落一旁。
二人又将石门翘起,扫去门下石子,再行用力一推。
两扇千斤石门终于缓缓开启,尘封已久的地牢终于重见天日。
阴冷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牢并不宽大,仅有二丈见方,四壁皆挂刑具、铁索,暗黑血渍斑驳其上,触目惊心。
地牢正中,两条儿臂粗的铁链自石壁洞中穿出,直贯而下,垂落于地,尽头各自锁在一具枯骨的脚踝之上。
白骨盘膝而坐,背脊微弓,头颅低垂。一袭道袍破败不堪,满布血渍。
萧?与秦之也对视一眼,心中确认,此人便是那「沈道士」无疑。
萧?上得前去,将那锁环提起,此时沈道士已作白骨。只轻轻一脱,锁环便应声而落。
秦之也从怀中取出那卷画轴,轻轻抚摸,心下颇为感慨。
此前王允诚那酷烈一掌,正打在此画卷之上,如此她方才仅受内伤,未损脏腑。
若非此画,怕早已命丧黄泉。
她缓缓展开画卷,将之提在白骨面前。
「沈道士,你助纣为虐,本该永世禁锢此地,不得安宁。
然,柳娘子之情实在可悯,又留遗图相助。
我等承她之情,方来收敛你之遗骨,与她合葬一处。
你若有灵,当知悔过,来世与她共修善果,莫再沉沦邪道!」
言罢,秦之也便待将画卷收起,岂料卷画之时,稍有倾斜。
竟有一半画轴断落,想来便是此前受击震裂所致。
秦之也将之拾起,只见画轴断裂处,赫然露出一卷微黄绢纸。
她心下惊异,想起柳淑娘亦有藏绢记事之习,莫非这亦是沈道长所留?
她唤来萧?,二人将丝绢轻轻展开,但见其上密布字迹:
淑娘,见字如面。
想来此刻你与阿茶皆已无恙,如此,贫道再无遗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