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书房内,时鸳进门后莫名心烦,屏退红蓝二人,坐在陈设单薄的书案后头。
还真是不听话!
本以为,温相善那日只是跟他谈了些与华山派之间的往来,没想到,因为牵扯上林南风,柳羡仙这个混蛋就将秋百川之事,瞒了这么多天!
地上,昨日哑叔送来的炭火已尽,一大早寒意格外得浓。
燕北还跟着她回到小书房,柳羡仙本来就是混蛋,他没意见,自己多少有些混蛋,他也不否认,可林南风怎么就混蛋了?
但见她心情不太好,他不想去触这个霉头,只问道:
“哎,你打算一直待着?等到林老弟来长安?”
时鸳疏懒地靠在紫檀圈椅上,左手间的动作却是未停,满不在乎道:
“留不留下来,决定权不在于我。”
她从未在乎过跟他继母、婶婶们之间的无谓较量,什么中馈不中馈的,不过是没报酬的账房先生罢了。
她要的,从始至终是回到曾经的赌桌上,即使注定是废人一个,做不回剑仙,也要做回蝶舞门主。
燕北还还以为和当初一样,她一到杭州进了千霞庄,林南风直接放权,那时林家内外所有事,皆是她说一不二。
他双手撑在书案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笑道:
“原来你没搞定他?”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能推测个大概,温相善受命前往秦岭以南,接洽林南风,结果遇上荣氏之死,才回来复命,而柳羡仙大抵与自己一样,想明白荣氏死因,只是遇上了韩温二人的比试,才没向她发难。
韩寂阳还真是条好狗,关键时刻还有一用,让柳羡仙看清她无与伦比的价值。
燕北还知道又说中了,不禁得意起来,眉飞色舞道:
“一堆绫罗绸缎,还有雪貂皮的垫子,却独独跟防贼一样防你,他这是要把你养成金丝雀笼中鸟。这花不完的钱,不好受用吧。”
时鸳抿唇撇嘴,不想理燕北还所言的事实。
那晚柳羡仙为报私仇,而擅自挖出她过往隐秘的账,看在他决意要成亲,和拿出九枝青脉盘的态度,本不想计较。
但他居然故意瞒下江湖上的消息,打算将她养在栖云别业中,成为湮没于内宅之中的花瓶玩物。
她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他越说越兴奋,笑问道:
“话说,你和柳算盘算计起来,谁更厉害?”
时鸳唇侧一弯,歪头跟他对视,挑衅地笑道:
“你该去霜漱馆喝药了,顺便问下竺澄,有好消息了么?”
“什么好消息?”
竺澄会明白她的意思,她只是浅笑道:
“无妨,你就这么问他便可。”
燕北还眯眼看她,脑海中却思考不出什么结果,只好转身走出门去。
他跨出门去,却见到冷着一张脸的柳羡仙朝小书房过来,心下狐疑道:这是来讲和的,还是来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