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加了赌注,赌一赌韩寂阳会不会为了她的下落,而甘愿放弃赢这一场比试。
燕北还依旧目不转睛,想着自己代入韩寂阳,会怎么应对。
他很快发现了问题,如果能提前知晓对方出手是诱敌、进攻还是试探的用意,出手间必定可以反制!
所以韩寂阳是看不清剑意,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谨慎?
“他为何还不出手?再谨慎也不该……”
萧侍宴听到他声音,惊讶挑眉,一手按上剑柄,又引得胡铃作响。
他心底咦了一声,暗自偷笑,并不明言。
“畏畏缩缩!他家门主教他的剑招,算是白瞎了!”
柳羡仙看了一眼二人过招,频频摇头,低头望向茶几上的茶点,漫不经心道:
“萧大侠,与剑仙熟识,因此对韩明使,颇有微词?”
场边一群人叫好声,盖过两柄利剑的金石碰撞之音,萧侍宴依旧是架腿逍遥之态,也回以漫不经心。
“和她有了一面之缘,你对他家门主很感兴趣嘛!剑中四杰,我祖父耄耋之年,另外二人都年过五十!她是唯一女子,又是正当年纪,你有此一问,也不奇怪。”
右手食指重重点在扶手之上,他昨晚已经在思虑这个问题,剑中四杰,真的是实至名归吗?
柳羡仙望向场中,谨慎到畏首畏尾的韩寂阳,淡然随意似是承认道:
“如你所言,剑仙风姿,谁不倾慕?”
场中,韩寂阳终于出手反攻,狠辣凌厉之间,引得顾正亭与柳汇川起立叫好。
“是星月同辉。韩寂阳出手了!”
燕北还看得出神,根本听不到身边二人地相谈。
萧侍宴冷声嘲讽道:
“这一剑,但凡得他家门主两分真传,也不需你我二人坐在此处。”
两分都没有?终于上钩了么?
柳羡仙淡然挑眉,已是过了三十招了,望着阳光下单调场景。
“剑仙真传剑法之诀,哪里是这么容易就学到的?”
轻叹一声,不知隔壁苑中怎样了。
栖云别业,裁月居内,小书房。
总账本早上就被柳羡仙收了,况且宅中中馈尚未收回,眼下这小书房空置无事。
书房内,时鸳教了尺蓝寸红“天地玄黄”四字,正让她二人对着书写字,她轻搓着冰凉的手指,端详桌上柳羡仙早年间写的一篇《长安古意》。
采蘩伺候过书房笔墨,乖觉地端来了洒了桂花的盥手盆,跪在她椅边。
时鸳淡瞥了她一眼,是个聪明人,轻然笑道:
“放下起来,在我面前不需跪着。会磨墨么?”
采蘩起身放下手中托盘,在旁敛袖磨墨,正是露出一双纤纤玉手,水葱似的指甲养了一分长,正是好看。
时鸳低眉莞尔,笔尖舔墨,在手边纸上写下一笔,仔细对比诗帖上的字迹,似与她说,又似在自言自语,道:
“一笔落,意不同,势不同,速不同,法不同,写出来的字,自然天差地别……”
她心里想的是隔壁府中的比试,终了轻笑一声,自嘲自己与这女使说什么?
余光瞥见采蘩瞄向诗帖的好奇之色。
“被调教过,那应该懂得诗词。识字?”
采蘩低头收回眼神,不敢偷看一眼。
“不识。但采蘩会唱几首曲子词,娘子若想听……”
时鸳未有抬头,不满意方才的一笔,轻咳两声,继续模仿着笔迹,平静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