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助理从运营部拿了材料回来,刚出电梯,就和技术部门的年轻男生撞了个满怀。
男生一看是他,立即哭丧着脸说:“陈助理,梁总今天好可怕。”
“他问你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问了些保密系统能不能分级,还有设置访问水印的事,但是他的脸色好可怕,语气也好冷,我差点没冻死在他的办公室里。”男生一回想就要打哆嗦,忿忿道:“你们不是说梁总本人很平易近人的吗?”
“怎么会这样?”陈助理有些惊讶。
按理说,梁训尧从不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对下属一向是和气的,真是奇怪。
他敲门,进了总裁办公室,说:“梁总,项目计划书已经按您的要求改好了。”
梁训尧并没有在处理公务,他倚在宽大的办公桌边缘,独自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玻璃,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侧脸沉在阴影里。
脸色果然如小员工所说,冷得可怕。
他似乎没有听见,陈助于是抬高声量,壮着胆子又汇报了一遍。梁训尧这才回身,说:“好的。”
又问:“下午有什么工作安排?”
陈助想了下,“暂时没有,原本有一场新能源产业交流会,改期到下周三了。”
“槟月号事发海域处理得怎么样了?”
没等陈助回答,梁训尧就做了安排,说:“下午跟我去一趟,再联系一下彭律师,等我回来之后,在办公室见一面。”
梁训尧的工作一向很多,但他并不会主动将自己的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因为他习惯于空出时间陪伴梁颂年。
陈助心中纳罕,还是点头:“好的。”
下午,从海边回来,和彭律师开完短会,结束工作的时候已经六点半。陈助累得够呛,正准备点一份双倍芝士的烤鸡披萨犒劳自己,又听见梁训尧说:“我晚上没有工作安排吗?”
陈助呆住,“没、没有。”
他委婉提醒:“梁总,您要注意身体,昨天就没吃晚饭,今天也不吃吗?”
梁训尧显然还想工作,但没有为难他,只说:“你辛苦了,先下班吧。”
陈助觉得今天的梁总非常奇怪,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陈助走后,梁训尧独自留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页面。
梁颂年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给他打电话。
也没有发消息。
。
梁颂年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离报告出来还有五分钟。
其实光看那张泛黄的全家福,就可以认定梁颂年和唐诚之间的兄弟关系了,但他还是出于严谨的态度,加急做了一份亲缘鉴定。
用的是口腔拭子,需要等待半小时。
唐诚坐在他旁边,和他一起等。
很快,工作人员走出来,把检验报告交给他们。
结果是意料之中的——
[符合全同胞血缘遗传规律,支持二人存在生物学同胞亲缘关系。]
两个人拿着报告,一同走出鉴定机构。
梁颂年仍有些恍然。
“你小时候就可爱,皮肤雪白,遗传我妈,”提到母亲,唐诚顿了顿,转移了话题,“我那时候老把你抱下楼,给路边那些街坊邻居炫耀,说我弟弟比糯米糕还白,你还记得吗?”
梁颂年笑笑,说记不得了。
唐诚说:“太久远了,二十年前的事,你哪里能记得?”
“你母亲……还好吗?”
称呼很别扭,好在唐诚不介意,“我爸走了之后,她有点精神恍惚,前些年不小心从楼梯摔下来,膝盖受了伤,就一直待在家里不出门了,现在跟老年痴呆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