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消息后匆匆放下筷子,衣领处还沾染了酒渍的苏曜赶到后一把搂住了人群中的苏瑞,双手在他的身上快速地摸索着,心有余悸地道:
“太好了瑞儿你没事!”
“我听人说你们中有人落水了,吓了一跳。”
他得到的是二手消息,韩宏义先是遇到了张家人,然后张家人再通知的他。虽然来人话语里没说苏瑞落水,但没看到人他还是不能放心。
苏瑞被祖父搂在了怀里,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他紧紧地抓住祖父的衣摆,急切地道:“我没事,是张成落水了,刘忠把他救了上来。”
“对了祖父,我们刚刚……”
苏瑞想把自己三人去看菊花的事告诉祖父,并承认错误,向张家道歉。但苏曜眼角的余光瞥见张大老爷听到这话后瞬间握紧的拳头,立刻轻捏孙子的手打断道:“瑞儿,这事待会再说,眼下还是让大夫看看张成要紧。”
这话说完,苏曜转头看向张大老爷,关切地道:“我看孩子们都吓坏了,还是先带到屋子里去吧。大夫可请来了?张成这孩子虽然被救了上来,但还是让大夫看看为好。”
张大老爷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跳了跳,脸上的阴沉表情退去,露出了满脸的笑来。
他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连连点头,“您说得对,外头风凉,我们还是回屋里说话吧。大夫已经让人去请了,很快就到。”
“成儿这孩子今天多亏了瑞少爷啊,我刚才已经瞧见了,是瑞少爷让人拉他上来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让人抱起坐在地上的张成,并示意身边的管事把瘸腿老者和赵大牛一起带下去,“快把八少爷送回他自己的院子,再拿两身干净衣裳,让八少爷和这位救人的小兄弟更换。”
“对了这位小兄弟是苏家的小厮吧,怪不得如此面善,苏家教导有方啊。我们张家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小兄弟的衣裳要拿新做好,没有上过身的。再让管家拿二十两银子,答谢这两位帮忙的小兄弟。”
“快去快去。”
事情吩咐完,目送机灵的管事将一行人带往远离偏僻院落的地方,并且劝阻来看热闹的客人离开后,张大老爷缓缓地松了口气。
随即他又弯腰对苏瑞笑了笑,和煦地道:"今日多谢瑞少爷了,瑞少爷这么小就如此聪慧稳重,将来定如令曾祖父、令尊一般,是个当状元的料啊。"
被祖父护在怀里的苏瑞抿了抿嘴,想要开口解释并道歉,但想到刚才祖父示意他不要说话,又沉默了,只紧紧地抓住了祖父的手。
张大老爷看到了苏瑞的动作,但以为孩子被吓到了,并不在意。
他说完了场面话,然后看向了韩宏义,以及抱着韩宏义的韩郢,带着歉意地道:“都是下人不懂事,让两位小少爷受惊了。”
“那处院子里摆着的是我花了三百两买来的墨菊,因为预备着过些天摆一个赏菊宴,所以特地嘱咐了不要让人惊扰。”
“谁知那下人脑子一根筋,不知变通。”
草草地解释一番,给了个交代后,张大老爷又诚恳地保证:“回头我定会重重地责罚他,给两位小少爷一个交代。”
韩宏义摇头,抽噎着愧疚地道:“不不不,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提议去看墨菊,张成就不会落水了。”
其父韩郢的脸色不太好看,向张大老爷致歉后道:"回去把《论语》抄十遍,一个月不许出门!不问自取乃为贼也,非君子乎,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韩宏义缩了缩脖子,连忙保证,“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
临近傍晚,苏瑞才由祖父抱着,回到了家。
走在旁边的祖母絮絮叨叨。
“……哪有这样子做事的,为了一株菊花追着几个孩子猛跑,看把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若不是瑞儿跑得快,掉水里的没准就是他了!”
“不过就是一株花,孩子做错了我们该道歉的就道歉,该赔礼的就赔礼,哪怕是让我们将花买下来,也不是不能商量。”
“哪能凶神恶煞地追着孩子跑啊?!”
苏曜轻拍着事情发生后,便一直沉默着的苏瑞的背脊,笑了笑,“那墨菊我们想买,张家也是不会卖的。”
孙氏意识到丈夫话里有话,迟疑着道:“……怎么说?”
“老张的大儿子很紧张那株墨菊,适才张成落水的事情传开之后,有人很好奇,就提出也想看一看他花了三百两买下的菊花,但被他拒绝了。”苏曜道:“他说现在还不能看,不过过些日子张家会办一个赏菊宴,到时候再邀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