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亲切地叮嘱:“珑珑,这个点车多,你们慢慢来,不着急,安全第一。”
作为这场精彩变脸的唯一听众,缪竹很配合地做了收尾:“嗯,好,待会儿见。”
车里重归安静,车窗外的街景不停倒退。
缪竹忽然记起多年前的一个周末下午。
“阿恒姐,我想起小时候有次迷路,也是遇见你,你还有没有印象?”
那年缪竹八岁,在学了四年钢琴后,因为缪玲与倪小瑛的重逢,她改学大提琴。
那天是她第二次还是第三次上课,课程结束从老师家出来,没有看见缪玲来接。因为不适应新老师的教学,也因为被琴弦磨破的左手指尖,缪竹背着大提琴,边哭边自己走回家。
“有些印象。”穆山意开口。
她其实都记得,小小的女孩儿,背着几乎与个子等高的琴盒,迷茫地站在街边树荫下,粉白的脸颊上都是眼泪。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缪竹哭。
缪竹:“是你把我送回家的。”
那天绕路去送缪竹耽误了穆山意不少时间,好在小姑娘乖巧,安安静静坐在她身旁,全程都把双手搭在膝盖上,也不东张西望,只是低头对着手背发呆。
缪竹:“今天也是遇见你,阿恒姐,你好像总给我带来好运。”
——因为打牌而错过接送的缪玲在找了缪竹将近一个小时后,才终于守到她回家。缪玲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训斥,然而下一刻,她注意到还没离开的穆山意,缪玲那副瞳孔地震的模样,缪竹到现在都没忘记。
与今天何其相似。
车子通过岗亭,进入别墅群,盛宅就在前面不远处。
穆山意转头看缪竹,缪竹迎着她镜片后的目光,扬唇笑了笑。
车子开进盛宅,停妥,缪竹跟着穆山意一块儿下车。
从穆山意的车子出现在盛宅,缪玲就已经紧紧盯住,等她们从车上下来,缪玲更是按捺不住,但她总算知道谁是这里的主人,谁是这里的宾客,她落后盛泓和倪小瑛几步,没去抢他们的风头。
盛家夫妻上去迎穆山意,又亲切地问缪竹:“怎么出车祸了呢?人没事就好。”
缪竹:“盛伯伯,倪阿姨,就是被追尾了,不严重。”
倪小瑛:“都怪星燃,下午跟她说去接你,她要是去了,就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多危险呀!”
“怎么有人一没看住就说我坏话?”一声轻笑,盛星燃从檐下冒出,姜黄挂脖漏肩上衣,发间缠着同色发带,底下一条微阔的宝蓝拖地长裤,明媚的撞色令人眼前一亮。
她先和穆山意打完招呼,转头拉着缪竹:“真没事儿?”
“真没有。”
“我特地给你做了果饮,长辈们还要说话,我们快溜。”
“啊?”
她们悄声咬耳朵,盛星燃挽着缪竹的胳膊要先跑进屋,倪小瑛笑骂道:“星燃,你姐姐到了我们就开餐了,你别带珑珑瞎跑!”
已经跑了,错身而过时,有一缕飘起的缪竹的发丝,柔柔蹭过穆山意的胳膊。
一瞬间轻微的痒意,穆山意的目光跟随着她们亲昵的背影,听见盛泓问自己:“去见过你好公好婆?”
穆山意收神:“见过了。老太太最近馋年糕,吃了又不消化,昨天我去时她正跟老爷子发火,说胃难受。”
眼看缪竹遭遇车祸被穆山意半路捡到的话题已经接不上,而食物却是缪玲的拿手领域,她立刻抓住机会:“年糕多用糯米粉做,吃了确实难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