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进月照山庄,停在缪竹家庭院外,谢达苏跟着缪竹下车,帮她取琴。知道缪竹和父母一起住,为免叨扰长辈,谢达苏和蒋晶晶没有逗留,很快就离开了。
缪竹推开院门,住家帮佣的阿姨听到车声,从屋里出来接她。
“珑珑,回来啦!吃过晚饭没?”
“黄阿姨,吃过了。”两人穿过客厅,一起上楼。
她们在楼梯间遇见缪竹的母亲缪玲。缪玲从楼上下来,居高临下地吩咐:“阿姨,回房间休息了。”
黄阿姨应好,缪玲转而对缪竹说:“我看你的演出单,今天很早就结束,这么晚回来是跟朋友出去玩?”
她说着继续往楼下去,缪竹只好随行,她把大提琴交给黄阿姨,黄阿姨小心翼翼地接住。
“一起出去吃了晚餐。”缪竹说。
缪玲:“开车的那个人叫谢什么?苏打?”
缪玲应该是在楼上看见了下车取琴的谢达苏,缪竹没有展开,只纠正说:“谢达苏。”
缪玲不以为然地挑眉:“你们的合作不少,我去了解过,他是钢琴独奏,履历蛮漂亮的。不过,珑珑你住在每套市值不低于一个亿的月照山庄,日常用的大提琴是近千万的古董琴,你们差距太大,有些打着朋友幌子的情感需求你没必要回应。”
“……”缪竹没说话。
母女两人已经走到了厨房外,缪玲打量缪竹,见她沉默,语气开始严厉:“我说得不够清楚?今天是你们乐团的公益演出,跟他一个独立演奏家没关系。他献什么殷勤接送你,还要请你吃饭?还是说,是你邀请的他来接送,你安排的这顿晚餐?”
试图对一个固持己见的人解释是件特别愚蠢的事,缪玲不认为自己会错,只会觉得她在狡辩,这是缪竹从小就懂的道理。
她只需要接受、附和,做一个听话的木偶。
“知道了。”缪竹给出缪玲想要的答案,到这时,今晚从朋友处积攒来的那些愉悦感已经荡然无存。
缪竹从不忤逆,她说知道了就是不需要再为这事操心,缪玲松了眉头,“给你预约了明天下午的皮肤护理,你穿乖一点出门,晚上要去盛家。”她走进厨房,岛台上晾的蟹黄酱已经放凉,她盖上盖子,密封冷藏。
缪竹:“要带琴么?”
“不带。”缪玲对着冰箱,没留意缪竹嘲弄的神色,“明天盛家给大小姐接风,是家宴。况且大小姐对这些似乎不感兴趣,我们不要弄巧成拙。”
难怪熬了蟹黄酱,原来是穆山意回来了。
缪竹记得有次餐桌上,这位穆家大小姐随口说一句蟹黄豆腐好吃,自那以后每回受到邀请的盛家家宴,但凡有穆山意出席,缪玲都会精心为她准备这道菜。
说起穆家和盛家——
穆家至穆山意这一代,在时间的长河中已延续千年,底蕴深厚。
穆山意三四岁时,她的母亲穆令仪就过世了,父亲盛泓是穆家两老的故人之子,和穆令仪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很深。穆令仪过世后几年,穆家两老看盛泓始终郁郁寡欢,便做主让他相了一门亲。两年后,和穆山意同父异母的妹妹盛星燃就出生了。
“你倪阿姨不过是长得像穆家那位过世的太太,所以才有机会进入盛家。当然,能抓住这个机会,她自己也有点本事。”
“那时候她家里破产,很寒酸的,我经常给她分便当吃,她是念我的好,还我的情。”
“当然啦我的厨艺也好,把你教得也好,你爸爸对我更是千依百顺,她还有许多地方要向我取经。”
“我记得你倪阿姨学过几年大提琴,乖珑珑,帮你找了老师,明天开始学大提琴,钢琴就不练了。”
“缪竹!别和星燃闹脾气,你要哄她开心!”
穆山意的继母倪小瑛面庞身量与穆令仪有三四分相似,曾经是缪玲的小学同学。她们购物时偶然重逢,缪玲厨艺了得,又会调教丈夫,教导女儿,两人有许多可以探讨的共同话题。一来二去,重新变得要好,缪玲也顺利搭上了盛家这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