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非要有琴的。”
谢照乘展颜笑开,很有几分显摆意味在其中:“世上大道三千,越家主便是以心入道,察己心,辨他意。”
“无琴,指下便是心弦。”
林疏桐不自觉低头,谢照乘抬袖,右手凌虚投弹琴弦,左手似在按弦取音。
“铮——”
林疏桐一滞。
分明是片虚无,他竟真弹出了声音来。
谢照乘指下,似乎是他的心,捻挑抹拨,无数只水鸟自他心湖掠过,青爪划开道道波纹,一石激起千层浪,翻滚不息。
他下意识去瞧谢照乘,眉间远山含黛,眼底春水凝翠,合于一处,便是红尘最好的景色。
哪怕一曲终了,他仍久久不能回神。
不必再问少年是否要回去了,谢照乘已倚着他手臂沉沉睡了过去。
林疏桐喉头微动,恍惚好半晌,方转身背过谢照乘,带着人往山下行去。
“又宿醉,不将自个身体当回事……”
林疏桐踏着晓光入卧房时,酒醉的谢照乘被燕归兮抓了个现形,正怏怏伏在榻边,听着燕归兮的数落。
他敲过门后躬身行礼:“院长晨安,师兄晨安。”
燕归兮轻轻颔首,拧头又训起谢照乘来。谢照乘一脸生无可恋,同林疏桐视线交汇时,无辜地眨了眨眼。
林疏桐莞尔,拉开衣柜,随手拿了件烫金圆领袍递给谢照乘,那小祖宗还不大乐意,摇了摇脑袋。
他只得收回圆领袍,又挑了件,谢照乘这才打着哈欠去披外衫。
燕归兮分外无语,良久才冒出句:“疏桐你未免太惯着他了些…”
谢照乘也掀唇得意笑开,剑眉略一上挑,瞧着属实有些欠揍,燕归兮瞥见,曲指一弹他额头:“你啊…”
“所以归兮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总不至于专门为盯着我罢?”
谢照乘将乌发自衣领中抽出。
燕归兮于桌边坐下,道:“寻林疏桐的,终归他总是要来你这儿的,也就顺带查查岗。”
合着谢公子还是遭了他的殃,不过也是谢照乘活该。
林疏桐毫无愧疚之感。
谁让某人管不住自己的?重伤在身还偷跑出去喝酒,原该有个人训诫一二。
“请问院长有何事?”林疏桐也在案边落座,抬眼去望燕归兮。
燕归兮自斟一杯茶,“昨日有关书院大比的事宜落定,半月后开始擂台赛,至于林疏桐那百万点数,在夫子极力争取下,减半。”
点数多少他都不如何在意,始终是赢不过风吟晚去的。
也不知道谢照乘是个什么想法,最好…最好擂台赛他能拿个好名次。
林疏桐歪头瞧着谢照乘,轻轻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