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鉴原本合身的衣物,因为长个太快,过不了两三个月,其实就不再合身了,奚未央实在看不过去顾鉴乱穿衣服,他在自己的储物空间里翻翻找找,最后终于叫他翻出来了一身白衣,依旧是鲛纱与天丝混纺的材质,这样级别的法衣能够随着主人身材的变化而变化,且不染污秽,极其方便。奚未央和顾鉴说:“当时其实做了好几身,除了你上次看见的那件墨紫以外,还有身枫红和竹青。……我不大喜欢白色,可是你爹和司空晏都说我穿一定好看,硬要塞给我。”
顾鉴原本伸出去准备要接的手,顿时有些尴尬。虽然他很清楚,奚未央绝对不是那个意思,但顾鉴还是忍不住开玩笑道:“所以,现在你准备把它塞给我?”
奚未央说:“这倒不是,我是真的觉得,你穿白色会很好看。”
司空晏为奚未央做的东西,无一处不精致。就好像这身白衣,它并不是简单的白色,肩头与衣摆处,都用银线细细的绣了云纹,里衣柔软舒适,衬衣垂感绝佳,外衫如烟似雾。果真是人靠衣装,顾鉴换上了这一身衣裳,身材愈加修长挺拔不说,精气神都似乎更好了。奚未央盯着顾鉴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的看了足有好几遍,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伸出手去,指尖飞快地在顾鉴的脸颊上蹭了一蹭。
顾鉴无奈的笑了,他和奚未央说:“你想摸就摸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奚未央:“……”
奚未央被顾鉴戳穿心思,脸上顿时有些羞恼,他当即否认:“你胡说!”
顾鉴权当没有听见,他做出一副好险的样子,感慨的道:“幸好,幸好。皎皎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我目前还没有被你看腻。”
奚未央:“你怎么说的我好像是个好色之徒一样。”
顾鉴点头道:“本来就是啊。食色性也,世人大多如此,我不也一样俗气?”
奚未央:“……”
奚未央忍不住笑了一声,说:“听你在这里给我诡辩。”
“哪有。我说的明明就是实话。”顾鉴委屈的说:“你好歹只是想要摸一摸我的脸而已。每次我看见你穿的漂漂亮亮的,都想让你就这样穿着衣服和我做爱。”
奚未央:“……”
顾鉴这样冷不防来一句荤话,听得奚未央心头发烫,他脑中竟然情不自禁的开始幻想起来那样的场面,但很快又恢复了理智。奚未央轻轻地踹了顾鉴一脚,低声骂道:“青天白日的,你乱讲什么?怎么这样没皮没脸。”
顾鉴说:“这里又没别人,只有你和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我都十七了。”
“十七岁很大吗?”奚未央这样说着,再仔细一想,有些凡人十七岁好像已经当爹了。虽说这听起来确实早的离谱,但十七岁总也不能强按着顾鉴说他是个孩子,若十七岁了还是个孩子,顾鉴未免也太巨婴了。奚未央觉得这话站不住脚,于是立刻改口道:“你每天布置的功课弄完了没有啊?”
顾鉴:“?”
顾鉴疑惑道:“师尊,今天我生辰,你之前和我说,今天不用——”
奚未央:“我改变主意了。一天不练,看似不过毫厘,实际上却不能让你养成怠惰的习惯。去,立刻给我去打坐修炼三个时辰,今日日落之前,不要让我看见你。”
顾鉴:“……”
白天的奚未央还是个严厉的师尊,他发的话,顾鉴不敢不听,哪怕是带着一肚子的怨气,顾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净室里去打坐,只是他心里有委屈,自然静不下来,还越想越觉得难受——先前在客栈里,哪怕就住了一晚,好歹奚未央还愿意跟他住一间房,可是到了弥盈境后,他和奚未央的房间一东一西,中间隔着间青玉做砖、珍珠贝石砌墙的小厅。虽说这水上小筑,总共也不大,且奚未央是为了顾鉴着想,这才给他充足的私人空间,可问题是,相比起私人空间来,顾鉴很没出息的只想要抱着奚未央睡觉。
顾鉴发愁的想,奚未央可真是一个叫他琢磨不透的人。
如果两个人相互喜欢的话,每天见面呆在一起,肯定会忍不住想要和对方更加亲密一点的吧?然而他们的亲密,好像始终止步于亲吻和拥抱,甚至多数时候,都只是最简单的亲吻,——奚未央绝对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几乎每一次,都是由他挑起来的,然而最后难受的那个人,却好像只有顾鉴。奚未央总会轻飘飘的离开,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类似的事情发生一次两次,顾鉴可以当做不在意,可是奚未央总是这样,顾鉴实在很难不怀疑,奚未央究竟对他有没有兴趣?
首先,奚未央绝对不是一个性冷淡。大半年前在结界边境时,顾鉴将奚未央激怒了,哪怕当他是一时气昏了,可奚未央到底是把顾鉴的裤子给扒了,甚至还因为顾鉴说有可能不喜欢他,而差点把顾鉴掐死。这样若还要说奚未央不喜欢顾鉴,顾鉴第一个不同意,可这么长时间以来,奚未央又好像的确对他没有太大兴趣的样子……顾鉴揣摩来揣摩去的,头发都被抓掉下来了几根,却就是猜不透奚未央的心思。
傍晚时,顾鉴整个人都蔫蔫的,即使面对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长寿面,他也好像提不起精神来,奚未央问他:“还在生白天的气呢?”
顾鉴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说:“你说话不算数。”
奚未央笑了,他斜靠在桌边,单手支撑着下颌,说:“气性这么大?分明就是你先乱说话。——说说看,我的阿镜要怎样才肯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