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认识的男人並不多,虽然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如果硬要让她在这群精英中挑出一个可以拿得出手,带得出门的男人,梁辰觉得,就只有聂久了。
门铃响起,梁辰乐了乐,对於聂久的准时还是比较满意的。
“你挺准时的嘛。”
梁辰边说边拉开门,待见到门外的人之后,却再也没法乐了。
“怎么是你?”
门外穿著一身白西装的陈锦年摆了个pose,冲梁辰抬抬下巴。
“为什么不是我?”
梁辰黑面,陈锦年身上那套白西装是她了一个月的工资给聂久买的,为的就是让他陪她去参加同学白白的婚礼,虽然被聂久那资本家嫌弃劣质,但至少也没至於丟人,只是为什么它现在穿在陈锦年身上!
“聂久呢?”
“被他爹拎回去受教育去了。”
“为什么?”
“你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陈锦年没有回答梁辰的问题,而是冲她晃了晃右手腕上的手錶,好心地提醒她时间不多了。
无奈之下,梁辰也只得一边在心里偷偷诅咒聂久那个小难民办事不牢靠,一边不情愿地拿上手提包跟著陈锦年出门。
梁辰即使不情愿,她也不得不说,这套白西装穿在陈锦年身上还真是比穿在聂久身上好看多了。聂久那小子太瘦了些,陈锦年则刚刚好,將西服衬得笔挺的,传说中的白马王子啊。
陈锦年的车上一直放著梁辰的外套,路上的时候梁辰便披著外套,闭上眼睛假寐。要不然她的眼睛总会不由自主地流连在陈锦年的身上,这样不好,非常不好。
“辰辰,最近工作怎么样?”陈锦年似乎有意与梁辰聊天,但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失业你会很高兴吧?”梁辰闭著眼睛没好气地道。
这绝对是个陷阱,挖陷阱的人有很多,但那个推她入井的人,绝对是陈锦年!
“你失业了倒也好,可以来我们公司啊。”
“去你们公司做什么,你们公司全是一群男人,让我去给你们端茶倒水,扫地冲马桶吗?”
梁辰越说越不像话,很显然,这个陷阱令她十分不爽。
“你不是学会计的吗,你可以去我们公司做会计啊,总比你现在在这家公司打杂的好。”
陈锦年对梁辰的了解超过了梁辰的预想,居然连她现在在公司打杂都能知道,果然是一家人啊,他应该跟陈舒年一起去天桥上摆摊算命的。
“別提会计,一提就头痛。”
梁辰皱著眉,脸上是明显的嫌恶。说到这个,梁辰不得不又对当年的梁朵深恶痛绝起来。她美好的青春啊,粉得冒泡的青春啊,陈锦年给她毁了一半,梁朵又把另一半给毁了,於是,她的青春便惨不忍睹了。
人值青春的时候做些什么?
读自己喜欢的书,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喜欢自己喜欢的人,谈自己喜欢谈的恋爱……这才是青春啊。
可惜,她一件都没做成。
一半,是因为梁朵,另一半,则是因为陈锦年。
每每想至此,梁辰都会忍不住嘆息。现在的工作,每天对著数字、报表,她就有种泪流满面的衝动,这是个悲剧。
但是眼前这人,明显不懂她的悲哀。
她太悲了,简直就悲到不行。她想出家,做尼姑去,这悲凉的世界,真令人待不下去啊。要受人欺负不说,还要在受人欺负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白白的婚礼订在宝福大酒店,很福气的一个酒店名,跟白白一样有福气。如今,梁辰只能想到这两个字来讚美了。原谅她语言贫瘠,词语匱乏,如果你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內连续接到了四十五份结婚请帖,送了四十四个红包,已经说了四十四次过年话后,你也会只剩下这两个字的。
一身黑色西服的新郎与一身粉色婚纱的新娘站在门口迎宾,见陈锦年与梁辰走来,立马迎了上去,只是新娘脸上的笑容不知道是因为今天人太多还是因为別的什么,看上去似乎有些僵。
“梁辰来啦,男朋友吗?”
白白的眼睛在陈锦年身上走了一圈,嘴角几不可察地往下塌了塌,连梁辰也觉得陈锦年太不厚道了,把新郎的风头都给抢光了,当然,前提得是如果新郎还有风头可出的话。她终於知道今天的主角新郎先生是什么精英了,那绝对是外貌协会的精英,人生啊,果然还是柴米油盐比较重要。
“你好,我是陈锦年。”
陈锦年伸出右手与新郎新娘握了握手,梁辰立马將准备好的红包双手奉上。参加別人的婚礼不一定要带著一个谦卑的心,但绝对不能带著一个谦卑的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