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后退,脚跟抵住了粗糙的水泥地,尘土混杂著尚未散尽的硝烟,呛得她几乎窒息。
“我……我不知道什么帐本。”
陶洁嘴唇哆嗦著,双手紧紧攥著早已洗得发白的衣角。
程瀟肃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他不急不缓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明灭灭。
“李刚很聪明,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他给自己留了后路,可惜……”
他吐出一口烟圈,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过於锐利的眉眼,“他没想到,唐梓豪会这么快发现他藏了帐本。”
说著,程瀟肃往前踱了一步,鋥亮的皮鞋尖几乎要碰到陶洁的鞋尖。
“唐梓豪的人,刚才就躺在那儿…”
他用夹著烟的手隨意指了指不远处一块尚未清理乾净、顏色深沉的地面。
“他们想用强的,太没技术含量。我这个人,喜欢交易。把帐本给我,我保证你,还有你在老家的父母,平平安安。”
父母!
陶洁猛地抬头,眼中瞬间蓄满了惊恐的泪水。
程瀟肃连这个都查到了!
就在这时,贝明远去而復返,脚步很轻,但在这空旷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他走到程瀟肃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程瀟肃听著,目光始终锁在陶洁脸上,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將到手的猎物。
贝明远说完,安静地退到他身后阴影里,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剪影。
“看来我的人问出点有意思的东西!”
程瀟肃弹了弹菸灰,“李刚最后那天,是去了城西的老图书馆?真会挑地方。”
陶洁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的心理防线在对父母安危的恐惧和对方无所不知的压迫下,开始崩溃。
眼泪无声地滑落,她哑著嗓子:“我……我给你……但你怎么保证……”
“你没有討价还价的资格,陶女士。”
程瀟肃打断她,语气依旧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东西在哪?这是我最后一次问。”
陶洁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著污浊空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在我家,厨房洗菜池下面,有一块鬆动的瓷砖,在后面……”
程瀟肃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满意。
他朝贝明远微微偏头。
贝明远立刻会意,拿出手机走到一边,低声下达指令。
程瀟肃將还剩半截的烟扔在地上,用鞋底碾灭。
“很好。暂时委屈你在这里待一会儿,確认东西到手,你就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