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太严重了,神父显然招架不住:“我没那么想。”他心里正天人交战,“你的自由比条规重要。”
算了,当事人都没有异议,他又何必去当恶人。
道理通了的神父还是憋着股气,态度也比平日冷淡了些。
珍妮想与神父搭话,像以前那样哄他开心,可神父的脸色让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垂着眼皮搅动汤上的奶皮。
这饭吃着无比安静,没有在戈布兰公寓里的烟火味。
爱德蒙从未见过这样的珍妮——她安静的不太真实,只有当爱德蒙看向她时,才能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些平日里的朝气,但却不是好的那面,而是让他无从适应的尴尬。
“你们何时宣布结婚?”桌上的热气散得差不多时,法利亚神父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某种试探性,“我能为你们证婚吗?”
他很少像今天这样小心翼翼,分别握住珍妮和爱德蒙的手:“倘若你们是幸福的,这便是我无上的幸福;倘若你们没有爱情,也避免让虔诚的神父背上罪过。”
这话说得太沉重了,无论是珍妮还是爱德蒙都无从开口。
“能在您的见证下步入婚姻是我的幸福。”比起让堂兄牵着自己的手到祭坛前,她更乐意让神父站在父亲位上。
“我没意见。”爱德蒙始终照顾珍妮的感受,“你对结婚的日期有要求吗?”
“越快越好。”公证人倒提醒了她。
索漠城的葛朗台不会放过能写书又继承了个大庄园的珍妮,远在英国的堂兄亦然,甚至比葛朗台更糟。
考虑到小德-拉-贝尔特尼埃与珍妮的母亲断联数年,遗产的执行者肯定会去英国打听继承人下落,不与珍妮的堂兄接触是不可能。
“处理完这里的事就顺路去趟苏格兰吧!”
“苏格兰?为何要去苏格兰?”
“苏格兰的法律允许女性在没有得到监护人同意的情况下自行结婚。”爱德蒙解释道,“英国是认苏格兰的结婚记录的,而要是在法国或是英格兰结婚,珍妮会因没有得到监护人的许可而被废除婚姻的有效性。”
“而你也会被污蔑为拐卖犯。”神父举一反三,“这么看,去苏格兰结婚是最好的。唯一的问题是,法国会认苏格兰的结婚记录吗?”
1792年后,法国出台民事婚姻制度,这让天主教会十分不满,因为后者就是通过证婚介入世俗权力。波旁复辟前,公民们对法律的理解十分有限,多半还在教会登记,极少会去政府进行民事登记。苏格兰与法国的关系也不算差,虽然前者皈依新教,但考虑到英法百年的爱恨情仇,苏格兰的新教信仰在英法“友谊”前不值一提。
“天主教会是认同的,民事那儿走政府途径。”
“你跟政府有联系?”珍妮猜他可以动用基督山伯爵的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