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在沈诚动手之前,李宓一直在劝他,告诉他,公孙康的身份。”南宫玥闭上眼睛:
“他明知道公孙康是谁,杀了他会有什么后果,可还是做了。”
“陛下的意思是。”
“你不觉得,此人恃宠而骄吗?”南宫玥看向她:“朕需要的是一把利刃,但更是一把能够操纵的利刃。”
“陛下。”方雨斟酌用词,片刻后说道:“他只是年少轻狂,被情绪驾驭了罢了“
“呵,方雨,別再替他说话了。朕前些日子,问了他的心。”
“嗯———”方雨手指一颤:“结果是—
“他一句感念朕提携之恩,愿为朕赴死都没说。”南宫玥说瞎话不打草稿。
“那陛下,为何那日不杀他?”方雨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因为他在问心中,说了愿意为天下百姓拔剑,若不是如此,当日他便人头落地。”
“呼———”方雨鬆了口气,嘴角轻轻上翘:“如此回答,不正是陛下想要的人才?”
听到这话,南宫玥突然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看著窗外的苍穹。
“陛下?”
“国师,朕確实想要一心为民的臣子,但这並不意味著,这样的臣子,就可以不忠於朕。”南宫玥缓缓转过头,盯著方雨的眼晴:
“你说,对吗?”
方雨对上南宫玥的眼神,却只看到一片深邃的寂海。
她从这位帝王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冰冷的杀意。
那种杀意,让她觉得陌生。
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一直都没懂这位“相知相伴”二十载的人间帝王。
“国师,若没有別的事,就退下吧。朕乏了。”南宫玥摆摆手。
“明公。”
“嗯?”南宫玥看向方雨。
“明公。”方雨却没有再行佛家之礼,反而双膝跪下,行君臣之礼:“陛下还记得,
二十年前,臣喊出的这声明公吗?”
“朕·记得。”南宫玥走到她面前,將她扶起:“国师这是作何?快快请起。”
“陛下,臣当日叫您这声明公,是觉得,您与那些个皇子都不一样,您以匡扶社稷,
拯救万民为己任。”方雨却不愿起身:
“臣观陛下,若星星见太阳,那声明公,叫的是希望。”
“朕记得,朕都记得。”南宫玥扶著方雨:“若不是国师你带著佛教子弟,朕如何能困住誉王与寧王,如何能走上这至高之位。”
“是啊,陛下当初登基之后,告诉臣,要韜光养晦,静待天时。”方雨挤出一抹笑容:
“这二十年来,臣为陛下出谋划策,鞠躬尽,眼睁睁看著陛下的势力越来越大,终於有了今日,能与圣后世家抗衡的资本。”
“国师的功劳,朕都记得。”
“陛下,臣说这些,不是想说臣有何功劳。”方雨却摇摇头:“臣只是想问,今日之陛下,还是二十年前的明公吗?”
南宫玥手指一颤。
“沈诚为百姓仗义执剑,斩贪官,诛恶贼,如此义举,若是二十年前的明公,是绝不可能眼睁睁看著他,被世家所害。”
“可今日之陛下,却以他为筹码,换取圣后的支持,呵———
“甚至还告诉臣,这是因为沈诚的不忠。”
方雨说著,双眸中泛起红血丝,声音中夹杂著硬咽:“陛下,臣再问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