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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机前2路顷（第2页）

直到那点相贴的热度越来越烫，对方侧过了身，侧离了那密不可分的角度，冲着斜上方的人开始说话。

路顷这才注意到那睁着一双大眼睛显得不知所措看着他们的人，脸熟，是陈槐安的助理。

他心里带着点不屑，聊什么呢，吵得耳朵都聋的环境里能有什么可说的。

路顷冷哼出声，对方的脖子僵了一下，却仍在坚持着说话，无聊的一点零星词汇飘来：“拍摄……环境……你们……”

路顷大开了双腿，干脆在卡座之中半躺了下来，胳膊肘撞到了对方，他也不避，大喇喇地躺着，一动不动。

反正对方会避开的，不是吗？

就像现在这样，陈槐安停止了说话，又往边上挪动了点，屁股也向前挪了，几乎是半坐着，给他让出了那个胳膊肘的位置。

路顷无聊的打量着，就看到对方后脑勺及耳鬓处似乎削薄了。他立刻想到了阿军理发店，顿感一阵恶寒——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就这么躺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有十几分钟吧，或者更长，酒吧卡座的金属凳子硌的他又冷又硬，可是眼前的红色黄色红色玫红色光束在他眼前来回打转、融合，让他渐渐分辨不清楚现实与梦境的界限，直到黑沉一点点降临，吞并了他，他努力地支起眼皮抵抗睡意，却终究不敌，直到他失去了意识。在这完全失去自我的临界点，他感到胳膊被碰触着，暖意攀爬上来，眼前有模模糊糊的人脸，是来叫醒他的，是来拯救他的，他感到了久违的一阵高兴，不，他都要欣喜若狂了。那动静越来越大，助推着他，他也终于冲破了这层捆缚他的膜，迫不及待地睁开了眼时，却看到了戴维翔，边上是带着关切眼神的陈序东。

他猛地一下坐直起来，周围依然吵闹而喧嚣，音乐声隆隆地震动他的鼓膜，粗哑的男声正在嘶吼着道，“拿了我的爱却不回来——”，没有人，那个人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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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春镇的百岁榕树，远远看去，就像颗西兰花似的占据着一隅，不讲道理的将道路劈开了两半。它的根系发达，虬髯地扎进地面里，树冠舒展着，站在底下的人无不感到那覆盖于上的阴影，遮挡着天空，它便成为了小镇人的天空。

今天下着些小雨，下午三点，路顷坐在榕树底下的几个小马扎中的一个，边上是他原本撑着的伞，蓝色的，因着树下没有雨，就被他弃在一旁展开着。

除此之外的色彩只有黄土地，光秃秃的，路顷坐着坐着就产生了疑惑，这么个树下，真的适合等人吗？还好没有什么蚊虫，不过也十一月中旬了，树底下还阴冷，下雨就更加了，他搓了搓手臂，掏出手机又看一眼时间。

没到两小时。

卫衣兜里除了任务纸，还有个薄薄的浅黄色便利贴，他拿起，在那纸上闻了闻，没味儿。路顷将它展开比着树看了会儿，又塞了回去。

【马恪在古榕树底下感受等人两小时。】

果然，等待是磨人的，是痛苦的，是让人烦躁的，是令人失落的。

他已经等的太久了，等一个不会来的人。

马恪也是这样吧？他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创造的人物，也许是太无聊了，也许也是因着蒋导说的那番话，总之他开始思考了——那么一个粗糙的、带着机油味儿的马恪，却也愿意等待。

他不得不说，虽然他创造人物的时候并没有想，但某种程度而言，马恪确实与他同源，真是一个诅咒般的设定。

他不由得想到聂安，他既希望陈槐安是聂安，他又不希望对方是聂安，因为马恪太苦了。

他不愿成为马恪——路顷从兜里又取出了那张便利贴，轻轻抚摸过上面的字。

水笔写的字，潦草的。

【路顷在B27卡座】

戴维翔说昨天他在跳舞的时候，服务员将这个便利贴交给了他，所以他才找到的路顷。

对方骂骂咧咧：“跟个接头暗号似的，啥年代的人了有时间写没时间叫醒人，我还没玩够呢！”

是啊，有时间在便利贴上写字，却没时间叫醒他。真是会吊着人玩，给点甜头又抽离的。

路顷掸了掸便利贴，又摸出手机来看时间，差不多两小时了，他该走了。

走出了一点路，直到走出了那片榕树遮蔽的阴影，路顷举着伞，忽然想回头看一眼。

这一眼，竟真有一个撑着红伞的人走来，走动之间，缓缓露出了那底下的脸，多么熟悉的脸啊，多么美丽的脸，是他的，善良的B。

那人也看到了他，停下了步子，他们隔着一颗古榕树的距离，远远地对望着。

路顷笑了，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但他是如此真心实意——此时心头涌上的，究竟是马恪那失而复见的欣喜，还是明日他与对方之间那即将‘开战’的兴奋，已无法分辨，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总之……明天开机见吧，他的，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