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出尘又风韵犹存的霓彩,原本冷漠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些许,严厉的目光竟也不由地躲闪了一瞬。
“大长老,我掩月宗难道……已经没落至此了吗?”
甘如霜抿嘴。
不再称呼师叔,而是改称了大长老。
疏远之意尤为明显。
“住口!”
上首座的白衣女修拍案而起:
“看来,师父当年对你太过偏爱与放纵,让你不懂得长幼尊卑,竟也口无遮拦。哼,给你三个月准备时间还是给太多了,便就半个月后与我一同前往化意门吧。”
一语话毕,拂袖离去。
在这玲瓏山的山顶,此女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男修沉吟片刻后,轻嘆一声:
“小师妹,抱歉,我劝不住大师姐。这次,就当宗门欠了你。”
男修明明是元婴期,却称呼甘如霜为师妹,显然也是前任大长老的弟子。
当然,能喊得较为亲切,也是因为內心的惭愧。
“师叔,我明白的,你已经尽力了。能拖到现在,多亏师叔你在其中斡旋。大长老既然心意已决,咱们还是不要再顶撞了。”
甘如霜倒是反过来安慰起了男修。
不过,称呼上的疏远不仅没有让男修得到释怀,反而更加过意不去:
“小师妹…”
“师叔,弟子累了,还要去收拾一番,这里先行告退了。”
甘如霜行了一礼后,低著头快步离开。
一路上,双手都紧紧握成的拳。
她这人,小时候孤苦惯了,凡俗界小乞儿的日子,又令她越发的生性冷淡,只想苦修拥有实力,不想参与进那些尔虞我诈的算计当中。
师父在世时,又一直告诫她,別把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
她也一直践行这份为人处世的准则。
近些年,有人总说她是掩月宗內较为孤僻的仙子,连朋友都没一个。可在魔道入侵越国之前,她虽深居简出,却並非一个深交的朋友都没有。比如,穹师兄,又比如,霓裳师姐等。
可惜,那些与她交好的,大多都在当年那一战陨落了。
霓裳师姐跟一名新晋的结丹期师妹又陨落在了与慕兰人的战爭当中。
这才导致她越发孤僻。
本来,因为故去的恩师,她对掩月宗还是很有归属感的。毕竟早些年,就是恩师將她从凡俗界带回的山门,收为关门弟子悉心教导栽培。
那位恩师,对她有大恩。
正是这份养育之恩、栽培之恩、传道之恩,她才从没想过叛出掩月宗。
加之曾经的宗门记忆歷歷在目,因此,她一直在爭取结婴,在爭取通过凝结元婴破局。
可大长老一再的咄咄逼人,一再想著把她当做货品往外推送,使得她对掩月宗的归属感一点不剩。
“恩情是恩情,个人是个人。”
“师父曾说过,当外界一切严重损害到个人道途之时,特別是有人用所谓的恩情为筹码来拿捏我之时,无需犹豫,务必以自身道途为主。”
“师姐不顾及我的道途,欲要用我为筹码交换魏家的好感,那么,这掩月宗不待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