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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么回事（第1页）

一场搭了证人又空手而归的抓捕，对于刑警来说是奇耻大辱。虎队长自责懊恼，很用力地捶了一下墙，下达收尾的命令。大家垂头丧气，陪同法医们亲临惨不忍睹的杀人现场。一边收集现场的样本，一边因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录像中受害人可怕凄惨的音容，对刚刚的变态还心有余悸。将证据收集起来，大家抬着一具具尸体上车。返程的路上，车里最多的声音就是打火机的声音。车窗抛出的烟头，一根一根地滚向没有人烟，被夕阳笼罩的北道河，因为这次案件，它仿佛在夕阳慢慢落去时显现真身——吞噬生命的黑暗地狱。

死因清晰，尸检过程很顺利。虎队长心情沉重，下班后手里拿着八个人的尸检报告，丢在副驾驶位，不敢再看一眼，尽管市区的夜灯光五颜六色，而他眼里只有一种颜色——灰色，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快速行驶，这样可以快点回到家中大哭一场。

次日，虎队长请了假，在家里书房坐着，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依然被困在杀人案的挫败感中，昨日的失败显然已成为他职业生涯中前所未有的污点，不知不觉就害怕触及到同事的目光，或许短期内是无法振作起来了。他看着桌子上整理的案件初步资料，恨不得撕了它们。

他在等结案，早点把全部的资料交上去，也好少一点煎熬。不过出于结案的需要，队长需要得到程俊更详细的履历，他已经派了得力手下去所在户籍地调取资料。

小李独自驱车，从市里赶去，这是第三次来管辖北道河的县公安局公务。一进门便和熟悉的接待人员打了招呼，“你好，马大哥，又来麻烦你了。”

老马握上主动伸出的手，“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这次又是大单吧，说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客气。”

小李佩服地方警察的热情招待能力，没有继续客套回应，进入了正题，“昨天破的凶杀案，还没有来得及和你们沟通，和你们下辖地区有关，来调查一个人。”

“哦，凶手抓到了？”老马拉出了一把凳子。

“不坐了，凶手就是程俊，下面北道河的，这次就是来拿他的资料的。”小李推辞了好意，递出了写着名字的纸张。

“你们办案真快，市里的兄弟就是厉害。”老马接过来，先赶紧竖起大拇指，拍拍马屁，趁着马屁热乎的，生怕凉了不新鲜，然后拿起纸一看，微皱眉头，“程俊，好像在哪听过，坐着等一下，我让档案室的人给你复印一份。”老马招呼着坐下便离开了。

刚坐下，有一个女警员端来了一杯水，“领导，请喝水。”

小李很不适应，起身推辞，“谢谢，我可不是什么领导，我不渴。”

女警员放下杯子，“那我先放这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

小李又坐了回去，默许了她的做法。女警员的实习任务就是干一些杂活，已经熟练得很。

不一会儿，老马拿着一份资料慌张地跑了出来，小李还惊讶效率竟然这么快，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夸回去，起身迎接他，“你们也很快呀，是程俊的档案吧。”

老马回答道：“是，不过你们确定凶手是程俊吗？”

小李肯定地回答：“是的，人证物证都有。”想到人证，心生愧疚，“不过证人我们没有保护好，牺牲了。”

老马觉得不可思议，“可程俊一年前就自杀了。”

小李从愧疚中惊醒，一把从老马手里拽过资料，瞪大眼睛看着，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确实是不可思议——程俊确实是自杀了，吞服安眠药。

日头开始准备落去，青烟静静地飘散，虎队长吸的频率慢了下来。突然，手机“嗡嗡”，振动桌面，伴随着《精忠报国》的歌词：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

队长不想再听这个音乐，一把拿起手机接听，声音有气无力，“喂，小李，办好了吗？”

小李慌张地回答：“队长，不好了，程俊一年前就自杀了。”

“什么？”队长猛地站起来，这一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顿时蒙了。

“是这样的，我已经确认过了，现在怎么办？”小李没有想到调取资料会是这个结果，在等下一步指令。

可听到小李的再次肯定，队长的心又震了一下，半根烟虽在手缝里得到了自由，却不意外地直接落地，一时的“惊喜”让虎队长现在的头脑无法思考，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程俊”，他没有给出指令，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桌子上一丢，瘫坐在椅子上，两只手用力抓头，“到底是谁？”。

过了十分钟，“嗡嗡”，手机铃声再次响起，队长以为又是小李的电话，看都不看屏幕就接通了，“又怎么了？能怎么办？回来啊。”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队长，你在和我说话吗？我是专案组刚来实习的田师娴。”

队长晃了晃头，“哦，不好意思，有什么事吗？”

此时田师娴吓着的心又正常跳动了。

其实自实习的第一天起，她就害怕这位大队长，刚好座位在前面，每次队长经过，她即使不想看到，余光都能嫖到，然后必有一小阵紧张。昨天看到虎队长的心情极差，田师娴害怕自己的当时请求被记住，如果来询问失踪案进度的话，可能就是出气筒。于是她打算将手头其他的事情放一放，一大早来了就将几宗失踪案子资料认认真真整理——尽管没什么东西，然后去实地了解。她没有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向报案处了解失踪人员的信息，好一阵奔走，等回到警局，身上都湿了。

喝了口水，她就继续投入工作，将自己的成果汇总。当七个人的照片被整理在一起时，田师娴脑海里立刻浮现了六具尸体，意外的发现，让她惊讶不已，这才赶紧打电话告诉虎队长。

“队长，我有大发现想告诉你，这两天接到的失踪报案，我今天去挨个确认了信息，有七个大学生已经失踪好几天了，而且有六个人就是此次杀人案的受害者。”田师娴急忙回答。

虎队长拍了拍头，有点醒悟过来，感觉自己再次被耍，又再次瘫坐在椅子上，手机掉在地上，田师娴不清楚状况，在电话那头继续地说着知道的信息，“这七个不是一个学校，但是是一个剧本杀俱乐部的，学校查寝两个晚上都没有找到人，打电话给家长，他们也联系不到人再打回学校里，学校立即报警的。喂，队长你在听吗……”

队长没有心思捡手机回话，赶忙翻开凶杀现场的资料，剧本和免责声明重新映入视线，正如真相摆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