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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浅坑对视与神仙姐姐（第2页）

不，或许用“洞彻”来形容更为贴切。

仿佛在一瞬间，这双眼睛的主人就已经完成了对自身处境、周围环境以及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的初步评估。

比比东心中猛地一凛！那瞬间的眼神变化，快得几乎让她以为是错觉。那绝不是一个五六岁濒死孩童该有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无助，没有哀求，反而像是一位历经沧桑的智者，在平静地观察着世界。

果然有问题！

她的指尖紫光大盛，探查的速度陡然加快！无论这孩子是什么来头，必须先控制住！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双星空般的眸子里，所有的“洞彻”与“冷静”如同幻影般消散了，快得让比比东再次怀疑自己是否因为心神不宁而产生了错觉。

取而代之的，是符合其外表的、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茫然。仿佛刚刚从一场悠长的梦境中醒来，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

然后，那茫然的底色上，迅速染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小兽般的惊慌与恐惧。小小的身体似乎因为察觉到陌生强大的气息而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试图向后挪动，却因为僵硬和无力，只是徒劳地让积雪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最后……是惊艳。

一种最原始、最直接、对于世间极致美丽事物所产生的、毫无保留的惊艳之色，如同星火般在那双璀璨的眸子里点燃，并且迅速蔓延开来，几乎驱散了之前的茫然与恐惧。

这一切的情绪转变，行云流水，自然无比，仿佛本就是这幼童最真实的反应。

比比东那即将触碰到对方额头的指尖，硬生生地停滞在了半空中。她阅人无数，自认能看透世间绝大多数伪装，但此刻，她竟然有些分辨不出，这孩童眼中的情绪，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伪装，那这伪装也未免太过天衣无缝！尤其是那份惊艳……她早已习惯了旁人因她的权势、实力或容貌而产生的各种目光，敬畏、贪婪、痴迷、嫉妒……但如此纯粹，仿佛只是欣赏一件绝世艺术品般的目光，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凝滞的对视中。

那孩子，微微张开了被冻得有些发白的、精致如同花瓣般的小嘴。呵出的微弱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瞬间消散。

一个带着明显颤抖、虚弱不堪，却又奇异地糅合了一丝孩童特有奶气的声音，如同投入寂静冰湖的一颗小石子，轻轻地、怯怯地响了起来，清晰地传入了比比东的耳中：

“……你……你……”

声音顿了顿，似乎耗费了很大的力气，那双星空般的眸子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期盼，望着比比东，终于问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你是来接引我的……神仙姐姐吗？”

！！！

神仙……姐姐？

饶是以比比东万年冰封的心境，在听到这个称呼的瞬间，也不由得出现了刹那的恍惚与凝滞。

教皇陛下？妖女？那个女人？……这些才是她最常听到的称呼。

“神仙姐姐”……？

这个称呼，太过遥远，太过……纯粹。不带有任何权势的敬畏，不带有任何利益的考量，甚至不带有性别的审视，仅仅是因为她此刻的容貌、气质，在这风雪夜中如同神祇降临般的画面，而在一个看似纯真的孩童心中，勾勒出的最直接、最美好的想象。

这真的是伪装吗？什么样的势力，能训练出一个孩子，在濒死状态下，还能演出如此……不谙世事的纯粹？

云清辞（内心）：成功了！第一步，降低戒心，利用外表和年龄优势，塑造一个“偶然遭遇”、“天赋异禀却懵懂无知”的流浪儿形象。这位“神仙姐姐”气息强大冰冷，心绪复杂，但似乎……并非纯粹的恶徒。先活下去，再图后续！

比比东（内心）：神仙姐姐？……荒谬！但这眼神……这武魂本源……杀？还是……留？

她的指尖，那凝聚的紫色魂力光芒，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微微闪烁了一下，终究……没有落下。

风雪依旧，浅坑内外，一立一卧，两道身影，隔着冰冷的空气与弥漫的杀机与试探，完成了她们命运交织的……第一次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