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苗长到一定高度,就要靠竹架支撑,不然会趴在地上,结的果子也容易烂。
李襄看着满院的菜苗,累得瘫坐在地上,“没想到种菜还有这么多讲究,今日倒是跟着你学了不少。”
从小就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小哥儿,哪能吃种地的苦。方才种地都是看阿朝二人种的认真,他要是走了不太好,要不然他早就放弃了。
阿朝坐在小凳子上,“等你学会了往后也可以自己种地啊。”
谢临洲从衣襟里拿出手帕,擦了擦阿朝额角的汗,又拿起洒水壶,“你快歇会儿,喊年哥儿送些放凉的蜂蜜水。我来浇水。”
想当初,他可是被导师逼得一天睡不了四个小时,现在这些活计对他而言简直是洒洒水……
阿朝点点头,坐在田埂上,看着谢临洲给菜苗浇水,阳光洒在他身上,连带着周围的菜苗都似染上了暖意。
“没想到谢大哥也有这种模样。”李襄发出感慨,又道:“明日什么时候浇水最合适啊?我明日还来。”
“早上浇水最好,”阿朝耐心答道,“早上的水温跟土温差不多,不会伤根。要是中午浇,水太烫,会把菜苗浇坏的。”
李襄一一记下,问道:“阿朝,等菜熟了我也摘点回家可以吗?我让厨子做给我爹娘吃,看他们还说不说我游手好闲。”
“当然可以呀。”阿朝道:“你也出了力的,到时候菜熟了,我第一个告诉你。”
待谢临洲浇完水,夕阳已开始西斜,他走到阿朝身边:“走吧,回去洗个澡,今夜出去外头吃。”
阿朝站起身,看着自己种的菜苗,满是成就感:“好啊,襄哥儿,你要跟我们一块吗?”
李襄摇头:“我要回家了,今夜我爹请人吃饭,我要在场。”
“那好吧。”阿朝没有勉强,送他到门口,马车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他道:“等过些日子,这些菜就能吃了。夫子,我到时候我做小白菜豆腐汤、菠菜炒蛋,再摘几个番茄做酸辣藕片给你吃,肯定特别好吃。”
谢临洲伸手揽住阿朝的肩,轻声道:“好,我们阿朝的手艺是最好的。那到时候阿朝要不要邀请你的好友一起来吃呢?”
“当然要,我到时候请李襄和薛少昀一起来吃,让他们也尝尝我们种的菜。”阿朝答。
转眼便到了选秀女入宫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李襄就来了谢府,阿朝早已换好一身月白色衣裳,背着装蜜饯、点心和纸笔的小布包,带着年哥儿打了声招呼,便和李襄、薛少昀往城郊茶寮去。
他要去茶寮这件事,昨夜就跟谢临洲说了,谢临洲嘱咐了他很多,他都一一记下来。
茶寮建在官道旁的高坡上,此时已聚了不少来看热闹的百姓,大多是些妇人、姑娘和哥儿。他们都踮着脚往官道尽头张望。
李襄凭着父亲的帖子,找茶寮掌柜要了二楼临窗的雅座,推开窗就能清楚看见官道上的动静。
阿朝趴在窗边,手里捏着颗蜜饯,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远方:“怎么还没来呀?我昨晚都没睡好,就想着今日的场面呢。”
昨夜夜色渐深,谢府的烛火渐次熄灭,唯有卧房里还留着一盏暖黄的油灯。
阿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满是明日的事情,想明日该有多热闹。
谢临洲刚洗漱完,就见小哥儿把被子卷成一团,眼睛睁得溜圆,显然毫无睡意。
他无奈地笑了笑,掀开被子在小哥儿身边躺下,伸手把人捞进怀里:“还没睡?是不是满脑子都在想明日去茶寮的事?”
阿朝往谢临洲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几分兴奋:“我一闭眼就想呢,该有多热闹啊,太子选妃、选君诶,很少有那么热闹的时候了。可惜你平日不得空,要是得空,我们一块去看,那会很高兴的。”
谢临洲轻轻拍着阿朝的背,像哄小孩似的温声道:“明日一到就能看了,现在得好好睡觉,不然明日看热闹都没精神。”
他指尖划过阿朝的发顶,语气满是宠溺,“你这模样,倒像小时候盼着过年的孩童,连觉都舍不得睡了。”
太子选妃、选君的大事,他也想去看的,只可惜明日事物实在繁忙。
阿朝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忍不住嘀咕:“我就是太期待了嘛,脑子里一直是这件事儿。”
他在汉子怀里扭了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可眼睛依旧亮着,半点困意都没有。
谢临洲见哄了半天没用,干脆收紧手臂,在阿朝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力道不重,却带着几分调侃:“再睡不着,明日就不让你出去了。”
阿朝猛地僵住,脸颊瞬间红透,连忙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也低了几分:“夫子,你怎么能这样,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可以拍我屁屁。我大不了立即睡觉嘛,你不能拍了。”
他说着,乖乖闭上眼睛。
谢临洲感受到怀里人的动静渐渐小了,呼吸也慢慢平稳,知道阿朝终于有了困意。他低头看了眼怀中人的睡颜,眼底满是温柔,指尖轻轻拂过阿朝的脸颊。
“急什么,我哥说选秀的车驾要按家世品级排序,得等辰时才会经过这儿。你先尝尝这茶寮的桂花糕,比你家庖屋做的还甜些。”薛少昀吃了块芒果酥,看着他们二人。
此话一出,看热闹的两人立即坐在他身边,李襄说:“我娘昨夜跟我说,等太子选完,六皇子也要选了,不过不是皇上发的明诏,是六皇子母妃私下找的人,只在几个没什么势力的小世家里挑。”
“私下选?”阿朝握着水囊的手顿了顿,有些意外,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薛少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