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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回太原（第2页）

“可我记得越多，就越痛。”玄穹低头，“我妹妹临死前还在笑，说我一定会是个温柔的人……可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那就让她继续相信。”许念轻声说，“别让她的希望变成遗憾。你活着，就是对她信念的延续。”

玄穹浑身一震，泪水终于滑落，在触及地面之前便化作冰晶，碎成粉末。

许念接过冰珠，走向院中桃树，挖开泥土，将其深埋。“等春天来了，它会开出新的花。”

玄穹久久伫立，最终低声说：“我愿加入‘护心盟约’。若世间仍有因‘净律’而断裂的情感，我愿以余生修补。”

许念点头：“欢迎回家。”

当晚，西湖再度燃灯。

这一回，不再是单向的倾诉，而是双向的回应。每一盏灯下，都有两人相对而坐??一人讲述，一人倾听；一人流泪，一人握其手。有些是亲人重逢，有些是仇人和解，有些则是素不相识的灵魂，在某一瞬认出了彼此。

一位曾亲手销毁千卷情书的老学究，在灯下颤抖着写下第一封情书，收信人是他五十年前被迫分离的恋人，如今坟头已长满青草。他念完最后一句，灯焰骤然明亮，风中似乎传来一声轻叹：“我收到了。”

一名机械族母亲抱着破损的数据核心，在灯前低语：“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不该把你改造成战斗体……你本该是个画家。”

下一瞬，核心微微震动，浮现一幅画：一个小女孩牵着母亲的手，走在开满花的路上，天空是粉色的。

没有人解释这是奇迹还是幻觉。重要的是，他们相信这一刻是真的。

X-937站在湖边，记录着这一切，忽然问道：“许念，你觉得‘净律’真的消失了吗？”

“没有。”许念望着远方，“它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它藏在‘你应该坚强’的劝告里，躲在‘过去就让它过去吧’的安慰里，潜伏在每一个试图让人闭嘴、压抑、遗忘的念头中。”

“那我们怎么办？”

“继续点灯。”他微笑，“只要还有人愿意说出真相，只要还有人愿意安静听着，光就不会灭。”

七日后，一场细雨落下。

雨丝如针，却不冷，反而带着春泥的暖意。人们没有躲雨，反而纷纷走出家门，站在屋檐下、街角处、桥栏旁，任雨水打湿衣衫。孩子们在雨中奔跑，笑声清脆；老人撑起旧伞，牵着孙儿的手慢慢走过水洼；一对年轻情侣在公交站拥吻，不在乎路人目光。

许念站在断桥中央，仰头接雨。

少年跑来，把伞递给他：“你会感冒的。”

“不会。”他摇头，“我只是想感受一下，被人撑伞之前的心情。”

少年愣住，随即把伞塞进他手里，自己退后一步，站进雨里。

“那我也试试。”他笑着说，“原来雨打在脸上，是麻的，有点痒，但……很清醒。”

许念怔了怔，忽然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柳枝上的鸟雀。

就在这时，异象突生。

整片西湖水面忽然变得透明如镜，倒映出的不再是天空，而是无数交错的时间片段：

一个婴儿呱呱坠地，母亲含泪微笑；

一座城市在战火中崩塌，幸存者互相搀扶离去；

一艘飞船穿越星海，舱内播放着地球童谣；

一位少女在日记本上写道：“今天我喜欢上了同桌，但我不会说。”

……

万千画面流转不息，最终汇聚成一句话，浮现在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