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摆摆手:“没事,这几天的事我已经秘闻俱奏了,徐丰从头到尾都知道我的想法,他给我兜底。”
“徐德忠?”赵伯锡从进门时便蹙紧的眉头舒展了一些,问道:“那你到底是甚么打算?”
梁叛道:“我打算将江宁日报和邸报的六成股份转给朝廷,将其收归国有。当然了,朝廷要出点银子给我。”
四人恍然大悟,但徐九很快又露出疑惑之色,不解地道:“这种事没有先例啊,具体应该如何操作,才能保证朝廷实际掌控?难道派官员入驻吗?”
“那倒不必。”梁叛很从容地道:“我的密奏中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奏请朝廷成立‘商社法’,规范商人和商社的性质,比如江宁日报社由朝廷收购六成股,称为‘国有商社’,如果由我个人完全持有,便是‘私营商社’。至于管理,可以由朝廷招聘人员代管,没有品阶,不必派官员参与。”
程沾道:“这么做有甚么用?”
“要求全国所有商业经营者必须进行注册,注册成功方可经营。所有注册商社每月向朝廷缴纳商税,商社所有的经营活动受到朝廷的监管,若有违法活动则直接处理商社注册的责任人。同时这也是对商社所有人合法经营的一种保护。”
梁叛平静地说道:“朝廷既然确定要在五岛设立榷场,那么可以想见,这不会是第一座海上榷场,以后海上的贸易只会越来越频繁和多样化,商业收入在财政中的比重也会越来越重。
“所以提前设立法度,对商业进行规范化管理,是很有必要的。否则就有可能出现尾大不掉的情形,甚至直接左右朝廷的决策。
“这几天的情况,就是最好的例证!同时还要保护商户,防止他们的劳动被窃取、盗用、仿冒、破坏等等。所以还要增加一个专利法,细节也都在密奏里了。”
徐九犹豫着道:“我们已经有市税和门摊税了,通行河道关卡也要课税,如果再加商税,是否会招致民怨?”
梁叛摇头道:“商税只需要将所有杂税统一整合,重新规范一种形式计税,另外增加海关税,向所有入境船只收缴——未来这笔钱会非常可观的。”
一直聊到太阳落山,这才散场。
四人离开梁叛的军事重地时,看着四野暗沉沉的天空,都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他们仿佛在思想和精神上接受了一次洗礼。
但是梁叛却有些失望,因为这几人的关注重点不是在税务和收入上,便只局限于那些细枝末节的制度和管理办法。
他们忽略了商社法中,国家与商社的关系,和将商社成立为一个个主体,对国家管理整个商业社会、实施宏观调控的必要性和便利性。
他们同样没有关注那个只是被梁叛提了一嘴的“专利法”。
这大概便是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局限性,梁叛觉得或许有一个人能看得更明白一些,所以他将密奏的内容摘抄了一个简略版,同时寄给了张太岳……
直到夜很深的时候,梁叛也没有急着去休息。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没有发动政变,没有指挥战争,没有推翻政权,也没有自立为王。
他甚至没有在权力中枢的京师待很长的时间。
但是他在这个时代上切切实实地打下了自己的烙印,而且很可能会产生极深远而积极的影响。
这就是他想做的,也是他认为应该做的。
他现在已经可以很肯定地说:我已无愧于吕致远,而且比他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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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朋友的打卡支持。这几日写的话题比较大,或许见解比较浅薄,也可能有错漏,望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