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啊……可我比你疼多了,那时候我身边可没有什么刀具玻璃,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块碎石……」
「那石头很钝,一点儿都不锋利,我划了好多道,才能把自己整张脸都划烂。」
「流了好多血,差点儿丢命我都没哭,这才一刀而已……妈你可不能哭。」
「你现在哭了,又怎么能对得起丶我遭受的那些惨无人道的折磨呢?」
她恨欺辱她们姐妹的刘家人,恨刘洪亮那个佛口蛇心丶人面兽心的畜生,但是最恨的,一定是这个生身母亲。
作为母亲,她非但没有庇护女儿,还一次次的把亲生骨肉推向了地狱。
大姐被推入了绝望痛苦的婚姻之中,活得尊严全无丶生不如死。
二姐的遭遇……大姐前世死得早不知情,她被丢得最早就更不知道了,但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自己亦是。
乔思思越想就越是恨得浑身发颤。
那时丶她是那样的年幼,那样的信任母亲,当听到人贩子用带着满腔恶意的声调,说母亲不要她了之后,乔思思是极不愿意相信的。
可联想到平日种种……
再联想到母亲反常的举动……
乔思思就没有办法继续自欺欺人了。
那天……肖翠云给她梳了好看的头发,给她穿了好看的衣服,带她吃了好吃的饭菜,还给她买了能甜到人心坎儿里的糖果。
那糖是真的好甜啊!
是她记事起就从未尝过的味道,因为在这个家里,糖这种东西一向都是刘家孩子的专属,是她这个姓乔的外人永远都渴求不到的东西。
所以当母亲给她买糖,她是打心底里高兴,喜悦!
但……那颗糖……它甜归甜,里头却包裹着要命的「毒药」,可惜,当时她从未想过生身母亲会狠到那个地步。
二姐说的没有错,肖翠云就是一只食子的老虎。
来自至亲的刀子,防不胜防。
信任这个母亲所造成的苦果,她品尝了半辈子。
最后连自杀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了,因为已经面目全非……口不能言丶四肢皆无……活得连一只野狗都不如!
只能成为别人手中敛财的工具!
她是活着,可还不如死了干净!日日只能怀揣着对母亲丶对刘家人的仇恨苟延残喘。
那仇恨像附骨之蛆一样,无视不了更剔除不掉,日日煎熬,折磨得她想要发疯,但是她不能疯!
一定不能疯!有死都不愿忘记的仇恨,她怎么敢疯!
乔思思似乎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那眼神逐渐染上了疯狂之色。
语气却平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本来哀嚎中的肖翠云不经意看到小女儿那癫狂的双眼,连哭声都被吓得停顿了,活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她后悔了,终于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