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归接过,但是受伤的左手显然有些使不上劲。
她见状,帮他按住门锁,以方便他固定。
果然有了她的帮忙,顾如归的动作轻鬆了很多,很快就把门锁重新固定好。
他把螺丝刀递给她后,关上门试著门锁的咬合性。
幸运地是,虽然门锁看起来还不是那么牢固,但到底是能先锁上了。
但顾如归显然有些不满意,蹙眉拿过她手里的螺丝刀,重新组合。
阿紓看著他认真修门锁的样子,驀然觉得眼前有些恍惚,这样的一幕,是她以前从来也不敢想像的事情。
应该说是好多事情,她都不敢想像。
就比如她还有一个与顾如归血脉相连的女儿,虽然念念的来意分明,但是到底还是让她经歷了从少女蜕变成母亲的过程。
有一瞬间,她也会忍不住想,其实这样子的生活似乎也还不错。
“晚上先这么將就一晚,明天我再找人来换锁。”
顾如归大功告成地舒了口气,阿紓看过去,只见锁虽然还是松松垮垮的,但是已经勉强可以给屋里屋外筑起一道安全的屏障了。
於是她低低“嗯”了声后,便拿过他递过来的螺丝刀放回原处。
而此时,时间磨磨蹭蹭,已经指向了凌晨。
阿紓望向刚洗好手,抬起杯子正喝水的顾如归,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很晚了,你不回去吗?”
顾如归喝水的动作顿了顿,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一语不发地放下杯子捡起地上染满血跡的衬衫套上起身。
阿紓依旧垂著头,眼角余光瞥见他朝门口走去,低低道:“那个,我不送你了,晚上的事情谢谢你了。”
话落,她只听见开门的声音响起,顾如归似是已经走了。
客厅又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呼吸,阿紓心中莫名有了种空寂感。
她坐在沙发上,呆怔地盯了一会自己的手心之后,这才端过顾如归喝过的杯子打算去清洗,可在抬头看见倚在门口似笑非笑睨著她的顾如归,不由就愣住了。
他原本身上破烂的衬衫已经被一件乾净的浅色衬衫取代,挺括的领口衬著他的脸更加的冷毅。
阿紓从来不否认顾如归的样貌出眾,因为就算曾经车祸和过度的药物给他带来巨大的变化,也剥夺不了他身上与生俱来的矜贵。
就像他现在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就足以吸引所有的目光。
虽然,此时此刻屋子里只有她一个。
“你怎么回来了?”阿紓听见自己问,声音还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顾如归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她缓缓道:“刚才下去才发现手受伤了开不了车,这么晚了又不好打车,所以就想上来问你愿不愿意收留我一晚?”
“毕竟是女孩子的宿舍,你住在这里並不方便。”她绞了绞手指,又低低开口:“但是小颖去江城出差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如果不介意地话就在沙发將就一晚吧。”
顾如归闻言唇角微微一勾,“那么我在这里就多谢沈小姐的收留了。”
“嗯。”阿紓应了声,抱著杯子走进了厨房。
*
公寓里的沙发对长手长脚的顾如归来说並不好受,以至於在上面躺了將近一个小时了,还是没办法入睡。
他凝神听著房间里的动静,静悄悄地,里面的人应该已经睡著了。
顾如归知道,沈紓能把他留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他也察觉到,她並不像原来那样排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