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澌委屈地捂住被打歪的脸,回正身体,手掌放下时,刚刚破境元婴中期的修复力快速再生脸颊的焦肉,红光闪过,年轻紧绷的皮肤再次覆盖在颊侧流畅轮廓上,甚至比刚才还要光亮了几分。
“……”容谢警惕地看着沈冰澌,像看着什么怪物。
“我是真的沈冰澌,我没有被控制。”
沈冰澌余光扫到倒在容谢脚下的赵大江和探宝队员,又看向他被银色锁链割得鲜血淋漓的手,还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在护什么吗?沈冰澌心中一阵揪痛,只悔自己为什么要把锁链交给容谢,还叮嘱他一定要拉住了,等他回来。
沈冰澌向银色锁链伸出手,灵器认主,自动化作银色烟雾,从容谢手臂上散去,与玫夫人身上五花大绑的锁链融为一体,凝成一枚银白令牌,重新挂回裁诫官玄色的腰带上。
“这是……幻术么?”容谢怔怔地望着精神抖擞、换上裁诫官服的沈冰澌。
“不是,”沈冰澌大步走向容谢,一手护在他脑后柔软的束发间,将他拥进怀里,“我破境成功,回来了。”
沈冰澌侧过脸,紧紧贴在容谢因为紧张、微微发汗的额角,闷声道:“对不起,我回来的太慢,让你担心了。下次……”
怀中拥抱的身体逐渐变得不那么僵硬,慢慢放松下来,沈冰澌感觉到前襟衣服被勾住了,容谢的手正攥着他的衣服,手掌还在微微发抖。
慢慢地,那只手把他扯向自己,怀里的人主动回抱上来。
“没有下次,你再敢吓我,我就……”
第126章舔一舔
“电死我?烧死我?”沈冰澌没等到容谢的后半句,就迫不及待地抢答起来,“只要你开心,随你处置。”
没有人知道沈冰澌多么心花怒放,大半年啊,足足大半年了,容谢都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更不要说这样主动投入他怀中,让他结结实实地抱着,“不过,比起其他死法,我还是更愿意被你扇死。”
容谢鼻端嗅着温热熟悉的气息,紧贴的身躯能听到彼此的心跳,说不上谁的更重一些,他感到耳朵一阵灼烫,虚握的指节抵着沈冰澌的身体,将他推开一些:“胡说八道……”
“真的。”沈冰澌忽然想到什么,放开了容谢,人也稍稍往后撤了半个脚掌,小心翼翼地握着容谢的手肘,将他受伤的右臂托起来,仔细端详。
莹白如玉的手臂上交错缠绕着数道红痕,锁链的压痕清晰可辨,手臂上方受力最多的地方擦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液汪汪地沉在裂口中,看着就令人心痛。
锁链虽然已经去了,仍然能看到伤口中流出的血线被锁链蹭开的痕迹,受伤之后,容谢仍然紧紧缠着它,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手掌根部和手肘处还有草叶和土灰的痕迹,显然是摔倒后在地上撑过。
“你真是……”沈冰澌眉头深皱,整张俊脸都要像老橘子一样皱在一起了,他紧抿着唇,最后迸出一个“笨”字,单手在怀里一阵扯拽,终于找到一瓶伤药,半边金光鱼纹袋从裁诫官服的前襟掉出来,很不和谐地吊在半空,随着沈冰澌咬红绒布瓶塞、倒出药丸的动作晃来晃去。
容谢看得浑身不舒服,忍不住给他塞回去,一边念叨:“你还说我笨?谁知道你那锁链那么磨人,根本就没有给人握的地方,下次你再给我这种没有把手的东西,我保证扔回给你好吗?”
正在这时,沈冰澌的脑袋低下来,覆在受伤的手臂上,挡住了容谢的视线。
容谢塞鱼纹袋的手僵住,感觉到热乎乎的东西压在伤口上,一路又吮又舔,刺刺的感觉不断传来,直到半条胳膊都变得湿乎乎的。
容谢如遭雷击,一些熟悉的回忆浮上心头,好像什么时候沈冰澌也对他的胳膊做过同样的事……是了,他应该在沈冰澌拿出那瓶云山宗疗伤圣药的时候就警觉的,上次在海滩边,他的手被玉佩碎片划伤,沈冰澌也是这样处理伤口的。
只是上一次海滩边四下无人,这一次周围却满满当当都是人,陆家人,探宝队员,还镜宫来的那位江大哥。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转过头来,容谢能感觉到各种好奇的、炽热的目光聚集在他俩身上。
容谢恨不能挖个地缝钻进去。
“沈、沈冰澌……”容谢推一推沈冰澌的脸,试图把那颗毛刺刺的脑袋从自己胳膊上推开,“差、差不多就行了……”
沈冰澌终于抬起头,欣赏了一下被自己“处理”过的手臂,刚刚破境的身体修复能力极强,包括体|液,云山宗的小药丸还没上,容谢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摩擦出的红痕也淡化到几乎看不到了。
沈冰澌倒出三颗小药丸,以灵力牵引融化,均匀地涂抹在边缘泛着粉色的伤口上,伤口很快收缩合拢,变成一条浅浅的擦伤。
沈冰澌满意地“嗯”了一声,抬起头,正要说话,发觉容谢正脸颊涨红,不知何时退了一步,和他保持一臂距离,好像随时准备着拔出胳膊逃掉。
周围的人都目光呆滞地看着这边,好像被下了降头一样。
赵大江和探宝队那几个被合欢花幻术控制住的队员,也在江大哥的帮忙下恢复神志,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正站在距离两人最近的地方,呈合围之势,呆呆地盯着两人出神。
沈冰澌眉梢一挑,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疗伤吗?”
众人口唇开合,欲言又止,还有几个陆家人站在远处,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地蛐蛐着什么。
满脑子侍童、炉鼎的陆家人能蛐蛐什么,不用仔细听,容谢都能猜到。
容谢默默抽回手臂,放下袖子,遮住上面羞|耻的水迹,虽然已经藏进袖子里了,他还是觉得有些丢脸。
不过,他也知道,沈冰澌没有那种意思,沈冰澌坦坦荡荡,只是对他这个至交好友格外亲昵,他在地上打个滚,沈冰澌都能毫不嫌弃地帮他舔伤口。
看着吧,马上沈冰澌就要澄清,就要搬出他那副坦荡言论——
“这就是挚友!”忽然间,一个正气满满的声音洪亮地说道,是赵大江,“毫无疑问,这就是挚友!挚友之间就是这样疗伤的,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只有那些心里脏的人,才会看什么都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