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谢去的那个,是专门交易房屋的大牙行。
“好奇这周围房价几何。”容谢笑道,“问了就老实了。”
“你想在这里置办产业?”沈冰澌意外,“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涣雪山庄以外的地方吗?”
“也就是好奇,”容谢道,“这周围环境不错,我看那些小巷里,有大宅,也有小院,闹中取静,旁边还有市场,买菜买东西方便。”
“是,旁边还有翰墨坊、戏楼、茶馆,活动多着呢。”沈冰澌也笑了。
“知我者,沈二也,有个翰墨坊就够我住下来了。可惜,钱不够。”容谢摇头。
“这里不收灵石,要换通行的银票,有点麻烦。”沈冰澌迟疑了一下,没把“你想要,我买一栋给你”这样的话说出来,倒不是因为差钱,而是——容谢住盛京了,他怎么办?
人不能没事给自己找事。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们还得双修,为了修炼,他们也得住在一起。
申时前后(注:17:00),船摇到了仁济寺,两人看着门前的寺碑笑了一回,可惜方仁济不在这里,否则还能逗他一回。
沈冰澌去寺前随喜的地方弄了张帖子,打算回去送给方仁济,一个旅途小礼物解决了。
黄昏时分,东南城门的小吃摊也支起来了,烟火缭绕之中,小吃摊主们学口技、叫花腔,各种招揽生意,沈冰澌路过每个摊口都要往里瞅一瞅,还会大声把老板叫过来问他家什么卖的最火。
容谢拽一拽沈冰澌肘部的布料,把他从那些臭烘烘脏兮兮的简易桌椅中间拉出来:“我们不在这里吃,我们回去吃。”
“东南门夜市可是盛京夜生活不得不体验的一部分。”
“有什么夜生活,不是戌时(注:21:00)就宵禁了吗?”容谢拉着他,压低嗓子,“这里太脏了,不能吃,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在外面吃正经酒楼饭馆,不要吃路边摊。”
沈冰澌最后还是乖乖听话,和容谢一起坐车回繁世阁。
晚上用完饭,沈冰澌找酒楼的人问了问水陆法会的情况,法会将在三天后举办,举办的头三天有大法师坐镇,参加的人会非常多,如果他们想去,最好等头三天过去了,人少再去,否则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头。
“那我们就等一等。”容谢道。
“也好。”沈冰澌点头,“盛京周边还有什么地方想去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容谢思索着,“我听说很多文人雅士都住在周边的山区里,还有一些道观、隐士的居所,我想去那些地方看看。”
沈冰澌皱眉:“那些地方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群不得志的穷书生在那里装道士、装隐士,希望京里的大官能看一看他们。如果你想看的话,还不如看看那些王公贵族的别苑,倒是有一些好看的。”
“你去看过吗?”容谢来精神了。
“别说王公贵族的别苑了,”沈冰澌笑道,“就是皇宫内院,我也去过,不过是晚上去的。”
容谢倒吸一口凉气。
“你想去么?等会儿宵禁了,外面没人,带你去。”沈冰澌道。
“不了不了。”容谢连连摆手。
沈冰澌听说晚上没活动,就去里间冲了个澡。
容谢这边还在琢磨,怎么样合理地去山里看房子。
不知不觉间,他就歪在了床上,手中拿着随身锦囊里带着的《盛京风华录》——一部记述盛京风物景点的杂记——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盛京周边的山区,说是山区,其实是一种顶部平坦的“塬”,很多村庄都建在塬上,田垄人家,鸡犬相闻,就像桃花源一样。
那些地方既远离俗世,又不是完全没有人烟,风景又好,很适合建别业,当今的首辅就在蓝塬建了著名的蓝塬别业。
容谢已经开始幻想,自己走在蓝塬上……
忽然间,一只潮湿的、冒着热气的手从书卷顶上伸过来,三指捏住书脊,像摘棉花似的把书摘走了。
容谢:??
紧接着,容谢感觉到床一沉,沈冰澌挤上来了。
沈冰澌仅腰间围一条沐巾,身上还水津津的,他的肩背肌肉脉络分明,宽阔的肩线压下来,像是要将容谢环进怀里一般。
他一只手在前面,举起刚拿到手的《盛京风华录》,一只手臂越过容谢后背,握拳撑在他身子另外一边的褥单上,下颌越过容谢耳际,稍稍偏过脸,问:“这有什么好看的?”
容谢像受惊的鹌鹑,一动也不敢动,没想到沈冰澌会突然贴得这么近,他们两个脸好像要碰在一起。
沈冰澌用拇指翻书,他还真的看了起来:“喝,京郊还真有这么多景点……这是什么,听都没听说过……该不会是瞎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