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天真了,迟雪。”
“我只是想要把损失降到最低。”
“而且,”她说,“解凛,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呢?”
“这不是需要你去做的事。”
“但是我可以做,你让我试试,”她却仍然坚持,“最起码我的损失不会高过你。他不会动我的,至少现在不会。”
然而。
话都说到这份上。
这之后,无论她怎么说,好话赖话,硬话软话都说尽,说到底,口干舌燥,解凛却依然没有答应她。
他唯一给她的答案,就是“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你要我把你爸爸送走,可以,”解凛说,“但是只有一个人走就不可以,必须你跟他一起走,等这边的事解决,北城的后续支援调配过来,我再去找你。”
“但你这个过程也需要时间。”
“……但不需要你来争取!”
他的声音一大。
牵动伤口,瞬间又忍不住咳嗽连连,脸上血色尽褪。
却仍是不舍得松开、紧紧握住她的手。
那一刻。
掌心相触的温度。
紧张担忧的神情。
他们四目相对。
迟雪的痛心都写在脸上。
末了,亦终于是在叹息中退让,说好,听你的。我会去做我爸的工作,到时候我和他一起走。
他闻言,松了一口气。
亦同样的,是这天的第一次,突然冲她笑了。
是轻松又宽慰的笑。
“迟雪。”
他说。声音虽虚弱,语气却坚定:“这次你听我的……以后的每一次,我都听你的。”
她一怔。
反应过来,却顿时颊边飞霞,红透一片。
“……嗯。”
她点点头。
后来,他亦总会不由地想起这一天,想起这一刻她羞怯的表情。
却恨自己从没有预卜先知的能力——所以也不会知道,这一天,这一面,竟然成为他对这年“二十六岁半”的迟雪,最后一点温馨的记忆。
事实总是不吝残酷地向他们证明:
他们之间,一个低估了陈之华的狠心,一个高估了仅剩的、来得及挽回与缓和的时间。
等到反应过来时。
一切都已太迟。
*
在这之后,仅仅过去四天。
中间一直没联系的“黄先生”不知何故,突然又向迟家父女抛出了吃饭邀请的老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