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醉拳这种隨心所欲、瀟洒不羈的拳法而言,意境、心意、局势、情绪才是主要的,招数没那么重要。
情绪到了,信手挥洒便是绝招。
情绪不到,醉八仙变成醉猫,醉剑变成醉狗,拳法变得猫狗不如。
唐竹权醉眼惺忪,双目迷离,双手快如闪电,双脚立地生根,用独特的螳螂刁手,把指法枪法融为一体。
乾罗从未见过这样的拳法。
醉拳的精要在於身法,唐竹权的马步功夫,比酒僧向东来分毫不差,双足忽而重逾山岳,忽而轻如鸿毛。
三百多斤的大胖子,灵活的好似一只大橘猫,闪转腾挪,虚空横移,在方寸之间,演化出数百上千变化。
乾罗一生大战小战无数,亲眼见证亲身经歷的战斗不计其数,李兆廷在西域的歷练,乾罗亲眼见过半数。
但是,无论是“天剑”李兆廷,还是乾罗的老情人天命教主单玉茹,都没有唐竹权这般虚实难测的变化。
战前“此战必胜”的信心,隨著两人交手百招,逐步被消磨殆尽。
作为屡战屡败的黑道梟雄,乾罗自是不会被一套拳法磨灭战意,一对毒爪疯狂抓挠,与唐竹权以攻对攻。
激战百招,乾罗看出唐竹权这套诡异绝伦的“醉螳螂”的精要,招数重点在於步伐,步伐重点在於马步。
说白了就是——根基!
唯有登峰造极的马步功夫,才能在出手时隨心所欲调整速度,甚至连轻重感觉亦可在方寸之间变化百出。
“啪”的一声,唐竹权陡然出现在乾罗左侧,攻出一记螳螂刁手,手指边缘化作白芒,向乾罗左胸激刺。
在濒临死亡的时刻,乾罗心头却没有半丝恐惧,一声狂喝,两只毒爪快速回打过来,抓向唐竹权的丹田。
唐竹权猛地一扭身,避过要害,右手以荷叶掌封挡乾罗左手的攻势,左手食指骤然点出,指力洞金穿铁。
——醉步踏翻江湖水,一指乾坤镇妖魔!
“刺啦!”
毒爪插入唐竹权腹部,却被厚重的脂肪挡住,乾罗正要加催力道,忽然觉得顶门疼痛,眼前绽放出血光。
“啪嗒!”
唐竹权的隔空指力,精准刺入乾罗的脑门,在他眉心添个血窟窿。
鲜血顺著血窟窿流下,乾罗释然的笑了笑,苦笑道:“我真累啊!”
伴隨一声惨澹的苦笑,这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黑道梟雄,终於走到生命尽头,再也不用策划阴谋诡计。
唐竹权拿出伤药,涂抹胸腹。
若非腹部脂肪足够厚,怕是要被乾罗开膛破肚,他奶奶的,这傢伙嘴上说的好听,下手比李兆廷更狠毒。
唐竹权想喝口酒,缓解伤痛,却发现酒葫芦被自己捏碎,只得拿出纱布胡乱缠绕伤口,提起天龙三叉戟。
“谁敢接胖爷一枪!”
唐竹权冲向赤尊信麾下煞神。
……
“尧亲王,您放著王爷不做,非要做逆贼,真是让奴才很无奈啊!”
曹正淳与尧亲王对拼一掌,两人的功力不相上下,一个至阳至刚,一个浑厚澎湃,对拼千招也难分胜负。
尧亲王冷笑:“阉狗!凭你也配与本王动手!识相的速速束手就擒,本王重视人才,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曹正淳阴阳怪气的嘲讽:“王爷只答应饶恕咱家的性命,陛下却封咱家为东厂督主,价码差距未免太大!”
尧亲王怒喝道:“一条阉狗,竟敢对主子动手!本王饶你性命,已经是天大的慈悲,你竟然敢討价还价!”
听到这话,曹正淳就算有满楼的心性也要升起无名火,更別说曹正淳囂张跋扈,本就是心高气傲之辈。
曹正淳家境贫寒,自幼入宫,他並没有自暴自弃,反而抓住机会一步一步向上爬,不择手段的攫取利益。
从默默无闻的小太监变成恶名昭著的东厂督主,这其中要付出多少心酸和汗水,连曹正淳本人也算不清。
曹正淳绝非善类,大宋律法上砍头以上的罪名,这货犯了至少三成,砍头以下的罪名,犯过不知几千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