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班看著好友紧皱著的眉头以及明显思索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是工匠出身,更务实些,劝道:“巨看开些。后世之人能用我们墨家的技艺,造出那些……嗯,看光幕中的景象,似乎是叫『工部的机构常年骂人,但终究还是在用,这说明技艺未绝,传承未断。
总比我公输家的机关术,除了在传说里当个反派,就只能在墓室里嚇唬后人要强吧?”
他这话带著点自嘲,试图缓和气氛。
墨翟转过头,眼神锐利:“班,这不是技艺传承的问题!这是我墨家之道未被真正理解、未被真正践行的问题!他们只取『器,而弃『道!
只看到了守城的云梯、连弩,却看不到背后『非攻的仁心;只看到了节省的机关,却看不到『节用以富民的本意!
此乃买櫝还珠,捨本逐末!”
惠施耳朵尖,听到了墨翟的话,忍不住又捅了捅庄子:“听听,墨家巨子这是不服气了。觉得后世只重其技,不重其道。你怎么看?”
庄子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闻言只是淡淡道:“道在器中,器亦载道。后人取其器而略其道,或是时势使然,或是其道本就不合时宜。强求不得。”
他这话听起来有些无情,却是点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墨家思想,尤其是“兼爱”、“非攻”,在列国爭霸、弱肉强食的战国时代,確实显得过於理想化。
而其组织严密、纪律严明,又让各国君主心生忌惮。
相比之下,其精湛的技艺反而因为实用价值高,更容易被接纳和利用。
张仪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摇著头对商鞅低笑:“这墨翟,也是个认死理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其学说不能为人主带来速成之霸业,自然被束之高阁。能留下些手艺,已算是不错了。”
商鞅冷哼一声,他对墨家那套“兼爱”同样嗤之以鼻,认为这模糊了赏罚界限,削弱了国家权威。
……
嬴炎戳戳自己父皇:“父皇,这墨翟好像在点你唉。”
嬴政继续看观影,一丝注意力也不分给墨翟:“乱世求生,列国爭雄,空谈兼爱,无异於自缚手脚,授人以柄。”
嬴炎:好无情啊。好歹墨家在攻打六国的过程里也效了犬马之劳来著。
——小剧场——
荀子喃喃自语,仿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娇体软?”
后世之人说的这个身娇体软,联合上下文肯定不是字面意思……
但!
真论起来还不如就是字面意思!!
李斯连连乾笑:“……老师,弟子这明明是懂得审时度势。后世之人就是喜欢瞎说,您不能当真。”
荀子不听李斯说话,知道韩非死的早指望不上,看向了张苍,想问一下关於李斯的具体表现。
张苍:“?”
但凡李师兄还是丞相,他一定不敢瞎说什么,可李师兄现如今不是已经被贬了吗?
那他就只能尊师重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