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嬴諳的葬礼结束,也病来如山倒的昏迷了过去。
他年纪大了,今年已经六十有九,丧子之痛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皇宫震盪御!
医署所有当值太医被火速召入寢宫,宫人步履匆匆,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消息被太子嬴渡以雷霆手段强行封锁,宫门戒严,任何风声不得外泄。
寢殿內,药石的气息取代了往日沉水香的清冷。
嬴岁公主亲自守在最前头,指挥著太医们施针用药;嬴蓉红著眼眶,帮著传递热水、汤药,强忍著不让眼泪掉下来添乱;
嬴恂则是皱著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转头,看向神色莫测的嬴渡。
——他已经当了太久的太子了。
两位公主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要不然不会亲自侍立在一旁。
嬴渡眨眨眼,似乎察觉到了弟妹的警觉,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他抬手揉了揉因连日操劳而紧绷的眉心,无奈地嘆了口气。
转身,先不在他们几个眼皮子底下,监国去了。
皇室子弟间那因权力而天生存在的隔阂与猜疑,在父亲病危的关头,被更深层的血缘纽带与共同的责任感暂时压了下去。
他们或许各有心思,但在维护大秦稳定、守护父皇安危这一点上,目標空前一致。
而此刻昏迷中的嬴炎,感觉自己仿佛置身於一片混沌之中。
意气风发、金戈铁马以及……嬴薴离世时那最后一眼,以及嬴諳躺在病榻上瘦骨嶙峋的模样。
影像纷乱,最终定格在嬴諳对他说的那句话上:“父皇……我看见薴了,他和笑著和我打招呼……”
諳、薴、恂、岁,安寧顺遂。
怎么安寧就这么没了呢?
再次睁开眼睛,子女皆侍立在旁。
“朕……睡了多久?”
“三日。”
“朝中……可有异动?”
“儿臣已封锁消息,暂无异动。”
“……做得不错。”
简单的几句问答,嬴炎心中已大致有数。他看了一眼明显憔悴了许多的儿女,挥了挥手:“朕已无大碍,你们也下去歇歇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大限將至,嬴炎正式开始了权力交接。
以及——册封三十六贤臣,並以此赐姓三十六郡。有姓的无所谓,但是无姓的黔首皆冠此姓。
册封的人选之中,有的已经离世,有点垂垂老矣。
並不局限於嬴炎自己麾下的,而是將范围扩大到了秦非子起到现如今。否则按照嬴炎的標准,根本凑不齐三十六位。
朝野动盪。
嬴炎靠在榻上,听著嬴渡匯报著外界的反应,脸上带著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与疲惫。
“父皇,此举……是否过於……恩重?”嬴渡小心地措辞。一次性赐下如此多的殊荣,他担心会打破朝堂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