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寒:“军法不容,国法亦不容!”
此话,终於是让二人面色一变。
霍仲孺是脸色苍白,齐临是更加微妙。
再然后,霍仲孺被齐临挥挥手挥退。
二人再次面对面相谈。
齐临这一次,面色严肃,后退一步,躬身拜下:“霍將军,下官已然明白您的意思了。今日有一事相求。”
“您应了,我齐家可以保证让霍仲孺再也不会妨碍到您。”
至於效果,想必霍去病之前也瞧见了。
霍去病看著她,“所以……一开始就是你们把我引来的?”
齐家把他引过来的。为的,就是达成这个目標?
齐全坦然:“是。”
霍去病:“说。”
得到允许,齐临便直接开口:“下官与霍仲孺有一子,名齐原,今年五岁。还望將军,能够將他带入咸阳。”
霍去病问:“就这样?”
齐临一怔:“就这样。我齐家在咸阳城有宅邸,您无需担心原儿会妨碍到您。”
只要一开始齐原是由霍去病这个兄长带过去的,加上血缘关係,咸阳城的人就会默认霍去病会关照他。
这样,能让她的孩子未来的路更加顺畅一些。
至於齐原以外的其他孩子,总归是有亲兄弟照拂。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霍去病说:“行。”
霍去病应下得如此乾脆,反倒让齐临准备好的诸多说辞卡在了喉间。
她原以为还需费些唇舌,至少要让这位少年將军明白,带走齐原对他亦是利大於弊——既全了名声上“顾念幼弟”的仁厚,又实际换得生父永不纠缠的清净。
怔了一瞬,隨即深深一揖到底,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郑重:“下官,代齐原,谢过將军!”
“不必。”霍去病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人,我可以带走。但入了咸阳,他是他,我是我。齐主簿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齐临心头一紧,立刻应道:“自然!將军肯带他入京,已是天大的恩情。齐原日后如何,全看他自身造化,绝不敢再劳动將军分毫!”
这是起点,而非长久的庇护。
“明日辰时,將人送至营前。”霍去病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內室。
交易已然达成。
齐临不敢再多留,恭敬地退了出去。走出驛馆,夜风拂面,她才发觉自己后背竟沁出了一层薄汗。与霍去病交锋,哪怕只是这短短片刻,也耗神至极。
翌日辰时,大军已列队待发,旌旗招展,肃杀之气瀰漫。
齐太守並未亲自前来,只派了齐临带著一个孩子,以及一个抱著简单行囊的老僕,静候在路旁。
那孩子便是齐原,穿著一身半新的细衣袍,小小的人儿站得笔直,五官能看出几分霍仲孺的影子,但眉眼间更多的却是齐家人的清秀,以及一丝不属於这个年龄的早慧沉静。
他仰头看著面前盔明甲亮的军队,黑亮的眼睛里没有畏惧,只有浓浓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