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都瀰漫著一股打了败仗后,驱之不散的颓丧和压抑。
战士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墙根底下,擦著枪,眼神却都是空洞的,像一群被抽了魂的木偶。
祁振邦和李云龙的到来,並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团部里阴冷潮湿。
孔捷一个人坐在小马扎上,对著一盏快要烧乾了的灯发著呆。
整个人瘦了一圈,鬍子拉碴,眼窝深陷,像是瞬间就老了十岁。
看到祁振邦进来,他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里才闪过一丝光亮。
孔捷猛地站起身,身体却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站稳后对著祁振邦,敬了一个无力的军礼,声音沙哑得厉害。
“老师长……”
“我……我给您丟人了。给咱老二师的脸都丟尽了。”
说完,这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汉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祁振邦没有安慰他,只是静静地听著。
孔捷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將战败的经过和盘托出。
“……那天独立团碰上的那伙鬼子,太邪乎了!根本就不是一般鬼子!”
他的声音里带著紧张和疑惑。
“这伙鬼子就跟鬼魅一样,三个人一组,来无影去无踪!枪法准得嚇人!咱们的战士只要一冒头,不管是哪个位置,子弹就奔著脑袋来了!”
“弟兄们,一个照面,就被打懵了……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我……”
孔捷想起那一天的惨像,说不下去了,痛苦的抱著头。
李云龙在一旁听著,脸上的嬉皮笑脸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片凝重。
祁振邦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意识深处,祁同煒更是自责的不行。
这是鬼子的特种部队,他怎么叫忘了这茬了。
过了片刻,祁振邦走到孔捷面前,將孔捷扶了起来,双手如同铁钳,充满了力量。
“孔二愣子。”
祁振邦叫出了那个久违的绰號。
孔捷的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眼中满是羞愧。
“这次,不全怪你。”祁振邦的声音很沉,很稳,“你碰上的是鬼子精锐,是我们以前从没见过的新打法。这个学费我们交了。”